江銘鏡本還要辯駁幾句,忽然看到一張燙金的帖子伸到自己的麵前,上麵龍飛鳳舞地寫著禦筆親題的“中秋宴帖”四個大字。
江銘鏡的話瞬間說不出口,看看元辭又看看敖清:“這是?”
元辭將帖子放到江銘鏡的手上,道:“據我所知,本次宴會江家並沒有收到帖子。”
江銘鏡道:“嗯,今年國宴重大,事關兩國,陛下隻邀請了皇族和一些重臣。”
敖清道:“所以今日才要給你特意送來帖子……這出戲沒有你,朝中百姓怎麼能知道故事的走向呢。”
江銘鏡拍著胸脯道:“殿下信任我,我也定然不會辜負殿下的信任的。”
敖清微微一笑,抬眼看向城樓,對元辭道:“好了,可以回去了。”
江銘鏡:“?”
元辭頷首,走到敖清身邊,腳步一頓,轉頭看向江銘鏡:“最近京中各方勢力都會在中秋宴之前有所行動,要多注意些。”
江銘鏡一愣:“我嗎?”
“隻是提醒罷了,”元辭道,“百姓看得是熱鬧,其他人可未必。”
見江銘鏡還在思考,元辭沒有打擾他,陪著敖清一道離開了茶樓。
回到府上,瀾姑姑正在吩咐小點子將城東莊子邊買回來的新鮮時令蔬菜全部擇好,好製成醃菜密封起來,儲存到冬日吃。
看見敖清和元辭,瀾姑姑拿起石凳上放著的幹淨布緞擦了擦手,招呼道:“殿下和駙馬回來了,可要吃些什麼?”
敖清擺了擺手:“剛剛在路上買了兩個煎餅,現在吃得還撐著……前幾日盛府傳書說盛嬋要來府上,現在還沒有到嗎?”
“盛家大小姐嗎?倒是沒有看到她過來,殿下確定是今天嗎?”瀾姑姑問道。
“今日是秋狩尾聲,她在校場也該收拾回京了。”敖清記起那晚盛嬋發生的變故,心中不自覺地漫上一抹擔心,轉身吩咐道,“你們去盛府看看,盛家大小姐可是今日回京?要是已經回來,就說是我邀請她來府上一敘。”
小廝得到敖清的意思,立刻行了個禮就準備轉身離開,還沒有走出院子,就聽到耳邊傳來一道熟悉的清朗女聲:“不必尋我,我這不是來了嗎?”
敖清看她精神似乎很好,嘴角隱隱約約帶著笑意,心情也不自覺變好了不少。
“大忙人可算回來了,前幾日剛養好身子就跑到了狩場,”敖清語氣微微嗔怪,“現在也是半天不見人。”
盛嬋不置可否地抿唇笑了笑:“京中最近治安人事變動,我留在京中也是多有不便。剛好快要到年關,家父和兄長也差不多該回來了,我反正閑來無事,先過去幫他們看看。”
敖清聞言有些詫異:“驃騎大將軍要回來?”
“隻是傳聞,說不準。”盛嬋看了眼敖清家中的奴仆,並沒有說些什麼。
敖清看出了盛嬋的擔憂,輕聲道:“無妨,都是家眷,信得過的。”
盛嬋又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元辭,猶豫著道:“家父回京的另一個目的,就是回和陛下商討明年早春的軍餉之事。”
今年荊州一帶的收成大減,全國各地也受疫病影響,朝中為了減輕百姓稅收負擔,下令減少了三成,如此一來調往國庫和邊塞的糧食減少,況且又處在這般緊張的時局之中,部隊沒有足夠的糧食,可是萬萬不可的。
敖清聞言,沉默許久,才道:“此事難辦。”
盛嬋道:“總能商議出個可用之法,輪不到公主殿下您來操心。”
她停頓了片刻,才對敖清道:“此時眼下當務之急,就是先穩妥地過了中秋宴會。這些天想來駙馬也陸陸續續收到消息,不少番邦小國都入京準備進貢,尋求天|朝的庇佑。”
元辭道:“確然如此,大涼國君前幾日在大涼境內發現了一處黑火礦,主戰派呼聲愈發高漲。”
屆時一旦開戰,那些本就在諸國之間苟且求生的小國將麵臨絕頂之災。
北狄能想到的與天|朝交好,小國國君更是也能早早想到。
敖清仔細思考了當今朝中局勢,冷靜道:“大涼將矛頭直指北狄,卻不能讓天|朝放鬆警惕,現在天闕公主在皇城出現,對大涼而言兩者無異於結黨。”
盛嬋同樣緊緊蹙眉不語,忽然想起來之前聽到的消息,問道:“陛下可與你說了什麼皇城部署?”
“父皇什麼都沒和我說,大抵是將這項工作告訴巡防營那邊了。”敖清道。
元辭道:“巡防營?”
“元公子是覺得哪裏不妥嗎?”盛嬋聽出他聲音中的異樣,出聲問道。
元辭腦海中浮現出了高準等人的模樣,伸手揉了揉眉心,不確定道:“不好說,隻是覺得該在慎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