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下午的時候,天放晴了。對於在屋子裏憋了許久的人來說,這是一個好消息。值得一提的是,在這兩天,朱麗葉每天午後都能收到一小束野玫瑰,沒有卡片,沒有署名。往往是午飯過後,朱麗葉回到房門前,就會看到它扣在門把手上,還帶著雨水。
而今天,出現在房門口的,不僅僅是那小束玫瑰,還有拿著玫瑰的菲茨威廉上校。
“噢。”朱麗葉除了輕呼一聲,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美麗的斯托克小姐……”菲茨威廉上校含笑看著她,等了她一會兒,見她沒有任何反應,便提步向她走來,以一種十分熱情洋溢的語氣道,“您願意和我到雨後的莊園裏散散步嗎?要知道,雨水洗滌了空氣中的一切塵埃……”
朱麗葉耐心聽他把一大堆修飾空氣美好的句子說完,才微笑道,“菲茨威廉上校,請允許我加一件衣服。”
“當然,當然。”他急忙側開身,看著她從他麵前走過。
朱麗葉穿著一身淺色的裙裝,腰間係著金色的腰帶,身姿窈窕,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他似乎聞到了風中若有若無的少女馨香,這讓他迷醉不已,想到他即將要做的事情,他的一顆心跳動厲害,幾乎要從胸腔中蹦躂出來。
朱麗葉先是在床邊坐了一會兒,思考了一下當下的局麵,就很快地吩咐唐娜盡快地收拾好行李,並且通知朱利安,如果可行,她想今天下午就立刻動身回布蘭得利。
之後,她隨意挑了一件大衣,穿在身上,就走出了房門。
接連幾天大雨後的彭伯利莊園,並沒有菲茨威廉說的那麼美好,反而有一派蕭索之意,朱麗葉小心翼翼地避開泥濘的地方。
終於在一片平坦和幹淨的花園中央,菲茨威廉將手中的玫瑰遞向朱麗葉,並注視著她的眼睛,企圖讓她看見自己的一片深情,“恕我冒昧,我想,您大概或多或少已經察覺到我的意圖,哦,不,是我對您的愛意,從見到您的那一刻起,您美麗的身影就無時無刻不讓我處在暈眩之中……”
朱麗葉巧妙地在這一時間點插話了,“菲茨威廉上校,請原諒我的不知好歹,我不能接受你的這番好意。”她垂眼看了看菲茨威廉手中的玫瑰,並沒有接。
顯然菲茨威廉上校曾考慮過這個問題,他並沒有一副受到打擊的模樣,依舊微笑道,“哦,是的,是我太莽撞了,雖然我比你年長了這麼多歲,可愛情的力量,還是讓我像個剛剛成年的小夥子。”
“是的,你比我多了十五年的經驗,在你開始欣賞美麗姑娘的時候,我才剛出生。”
菲茨威廉上校一下子愣住了,他努力使自己鎮定,重新打量麵前這個姑娘,她麵色平靜,眼神無波,連一絲一毫被求婚的羞怯都沒有,這才叫他心底升起了一陣恐慌,語氣也有些無措起來,“哦,請……原諒……我的失禮。”
說完,行了一個禮,就急急忙忙地從花園裏跑開了。
朱麗葉成功地嚇退了第一位求婚者,她靜靜地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又環顧了一下四周,此刻的彭伯利莊園,寂寥卻寬闊,天藍得不可思議,不遠處的森林色彩濃鬱,顯得十分深邃。
她等了一段時間,終於提著裙擺往大廈走。
回到大廈遇見的第一個人是格裏菲夫人,她正巧看見朱麗葉從門口進來,急步走下樓梯,臉上還帶著急切的紅暈,“我剛剛去找你,你的女仆在收拾行李,哦,親愛的,你要走了嗎?”
“是的,我在路上停留太多天了。”朱麗葉提著裙擺上樓,一麵說道,“我爸爸大概在家中等得望眼欲穿,我完全可以想象。”
“真是太遺憾了。”格裏菲夫人挽著她的手臂,“我還想和你多聊幾天,咱們仿佛有很多話題可以聊。”
“嘿,喬治安娜,可以等到冬天的時候,”朱麗葉偏過頭微笑道,“我不是邀請過你嗎?在我十八歲生日的時候,你得來布蘭得利。布蘭得利的玫瑰一年四季都開,我們還可以在溫暖的花房裏搭上一個秋千架。”
“哦!天呐,這可真好,假使我不需要承擔起格裏菲夫人的責任,我現在就想收拾行李,跟著你們一道踏上去布蘭得利的馬車。”
“歡迎之至。”一個清亮的男聲在她們頭頂上響起。
原來是朱利安,他的身邊正巧站著格裏菲先生,此刻他正溫柔地注視著自己的妻子,“如果你喜歡,喬治安娜,我們也可以在自己家裏搭上一個秋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