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烏爾奇奧拉·西法願意見到黑崎一護嗎？
答案是無所謂, 沒想過。
但如果一定要從“是”還是“不是”中做出選擇的話，他會選後者。
原因就是對方會站定在那裏，擺出奇異複雜的表情, 像是笑又像是愁。
“之前在書店那裏，我就開始懷疑……”
“後來東京爆發了十刃級別的戰鬥靈壓，夜一小姐趕過來告訴我, 說有破麵十刃隱藏在現世人類身邊，我當時還在思考到底是誰。”
“沒想到真的是你。”
黑崎頓了頓, 有些謹慎。“可是當年你明明就……”
“……”烏爾奇奧拉道。“你要是想打, 我可以滿足你。”
“隻是這一次，不會讓你再殺我的。”
“呃, 等，等一下！你是怎麼從我的話裏聽出來這個意思的——”
看到破麵已經不耐地握住斬魄刀的刀柄，橘發青年立刻慌張擺手。“我來不是想跟你打架的，烏爾奇奧拉！”
“那是來做什麼, 挑釁？”
“敘舊不可以嗎！為什麼一定要打啊！”
雖然破麵已經置身於現世數月，但在讀懂他人情緒上還是稍遜一籌。更別說對麵站著的還是昔日的宿敵。所以在看到黑崎語氣快速、上上下下拉扯著嘴角的時候，他不免生出一點抵觸的煩躁感。
——我跟你很熟麼，黑崎一護？
——為什麼這麼軟綿綿的態度, 把我砍成兩截的氣勢去哪了呢？
——新的發型不適合你, 真難看。
上一次見麵還是個高中生小鬼頭，現在卻變成了成年人的嘴臉, 說到底就是人類……
“畢竟和複活的你不同，”黑崎一護摸了摸鼻子, 哈哈的幹笑兩聲。
“現世的我們, 都已經度過快十年了啊……”
“……”
十年, 很久嗎？
將麵容氣質更加成熟的青年與記憶中不自量力還很莽撞的【黑崎一護】對比, 破麵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以人類有限的壽命而言，這都是八分之一的歲月了。
隻有非人類的時間是靜止的——這也就是為何先前遇到的葛力姆喬與浦原喜助都無區別，讓烏爾奇奧拉錯覺時光沒有變化的原因。
擁有心的人類，就是再強也敵不過時光流逝的速度。
他們總有一天會長大，成熟，然後一點點老去。
……最後就是永恒的安眠了。
巷子外傳來熙熙攘攘的說話聲，街道上逐漸熱鬧起來，大概是過路的小學生和結伴去集市的歐巴桑們，連帶著她們的腳步和滾輪聲都十分清晰。
然而巷子裏依舊靜悄悄得嚇人，破麵與死神代理則是相顧無言，氣氛冷到了極點。
前者是自覺沒什麼話好講，後者是想說的太多、不知道從何而起才卡住的。
最後還是黑崎像是做了很久的心理鬥爭，這才惴惴不安地開口。
“那個，我有一些問題想問你，實在是太好奇了……”
“我拒絕。”
“不想回答也可以啊，說點別的也行！喂！你等一……”
見破麵轉身就要響轉離開，黑崎一護逼不得已，隻好氣沉丹田，又用那種破釜沉舟的氣勢喊道。
“——烏爾奇奧拉！”
“……”
差點以為夢回十年前決戰、身體都繃成戰鬥模式的黒翼大魔不耐煩地回頭。
被砸了一個幾乎能凍穿肺腑的眼刀後，黑崎一護很快就弱下氣勢。他最後抓了抓頭發，仿佛外星人附體般的來了一句。
“我帶了兒子的照片，要看嗎？”
“……”
破麵問道。“在哪裏？”
“……哈？”
黑崎呆住了，一時沒回過神。“隨身帶著，在，在錢包裏……”
“這樣嗎。”
烏爾奇奧拉想起惠的房間窗台上放著的相框，上麵是他和津美紀讀國小時、緊挨著的倆小隻一個臉色冷淡一個笑容溫柔的合照。
人類的共同點之一，就是喜歡通過拍照來留下記憶，然後放在隨處可見的地方。
黑崎一護是這樣，津美紀和惠也是如此……因為那些都是珍貴的回憶。
沉思片刻後，破麵才說。“那就看吧。”
沒過一會他歪了歪頭，在黑崎一護驚悚的眼神中問道。“你兒子讀書了嗎？”
……
黑崎一護的獨生子並沒有到讀書的年齡，才剛滿一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