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他是誰?(1 / 2)

她知道現在不是爭辯這些的時候,宮女子是否自願接客,別人可能不清楚,但許大人絕對是心知肚明的。他這樣睜眼說瞎話,連自己的眼睛都不敢看。

也許他想犧牲晉陽行宮來保全晉陽百姓,什麼律法不律法的,不過是說辭。他這麼一說,更加沒有人為晉陽行宮說句公道話了。

愫衣失望至極,這些就是平日裏魚肉百姓的朝廷命官,不論隋朝,還是現在所謂的新唐朝,都是一副嘴臉,吃人不吐骨頭。

“好!”阿史那大人十分高興,望向酒保男子:“那就這麼定了,我和你約法三章,隻要給我行宮女人、糧倉、鹽,我便不殺、不擄、不搶。”

酒保男子望向宮愫衣,但見她愫衣連連搖頭,囁嚅著嘴唇:“不——”眼神裏盡是哀求。

阿史那麵對眾人,總算找到了下台階,於是他挺了挺粗大的身材,粗狂地說道:

“我大軍壓境,勝者為王,本就沒有什麼好跟你們這些屁民商量的,我軍所到之處,糧食、女人、金錢,全都是我們的。要是把我惹怒了,休怪我一氣之下把你們屠得幹幹淨淨!就算李唐老家,也不留活口!有本事就讓他來跟我打一仗!”

這話說得所有人瞬間都慫了下去。

隻有那酒保男子開口道:“阿史那大人,你常年帶兵在雁門關周邊騷擾,不會不知道太原的百姓是有血性的!誰把誰逼急了,結果都不會好。試問你,沒有晉陽的軍糧,你大軍長途跋涉,戰線拉長,能堅持多久?實不相瞞,秦王已經與鄭王在商議割土言和,聯手抵禦了。”

劉使者一聽,詫異了一下,卻馬上就被匕首警告了。

此人說話的語氣不大,卻句句錚骨,絕非普通百姓。

但阿史那也沒有心情追究此人到底是誰了,說道:“膽敢燒一座糧倉,我就下令屠城!直到你們交出糧倉為止!”

那男子竟然笑了:“隻有誌短之人才需要急切的泄憤,誌遠之人,其謀深,其心大,以將軍的眼光,不足以謀天下,還是勸你早點回家牧羊吧。”

“你……好,我也不與你囉嗦了,你們中原人總是嘴碎!再加一個條件:全城鐵器全部收繳。”

酒保男子立刻答應:“好。就此約法。”

阿史那走到管宮監麵前:“給你一天時間,將晉陽行宮改為定楊可汗行宮,明日我大軍便遷移過去。”

“是!”管宮監畢恭畢敬地起身拱手低頭。

愫衣還想爭取點什麼,卻看到酒保男子向自己搖了搖頭,暗示她不必再爭了,這已是最好的結局。采芹卻道:“難道就由著他出賣姐姐們嗎!”

愫衣拉住她的手,示意別爭了,既然酒保男子都同意了,這件事光靠兩個人抗爭下去也是無濟於事了,萬一壞了事,隻怕更加糟糕。諾大一個行宮,想藏也藏不住,就算躲得了初一,也躲不過十五。

一個劉使者、一座行宮,加上十幾座糧倉,換全城百姓,已是用盡籌碼。

這是突厥軍,不是漢軍。

對方為刀,我為魚肉。

若再反複,指不定造出更大的亂子來。

何況此時,劉德威將軍已經帶領漢兵去包圍晉陽行宮了。

愫衣雖然心知肚明,但還是無法接受將這股禍水引向晉陽行宮。她恨恨地望向座上的管宮監,在所有人都放下了筷子的時候,管宮監夾了一塊肉放進嘴裏,細細地嚼了起來。

此人正是晉陽行宮的宮監管勇儒,既無勇,也無儒,李家南下時,帶走了原來的宮監,又不知從哪裏找來這麼一個人,將晉陽行宮弄得烏煙瘴氣。

強迫行宮女子接客,以中飽私囊,否則便禁閉餓死。

愫衣拉著采芹就要離開,阿史那大人忽然對她喊道:“等等,你願意做我阿史那的女人嗎?”

愫衣沒有理會,與采芹憤憤地走出了來馨樓。

還是來時的路,回去卻比來時快多了。兩人很快穿過走廊,繞過曲池,走出拱門。采芹卻突然把腳步放慢了。

“怎麼了?”

“等一等。”

“等什麼?”

采芹望了望周圍的景色,“這就是李府呀。”

“是李府怎麼了?”

“李二公子住過的地方呀。”

愫衣就知道她會來這麼一句,真是冤孽,不知道為何采芹就是忘不掉李府二公子,說來也不過五六年前見過一麵而已,竟就成了她的執念。

采芹像要將李府都所有一切都收入眼底似的,貪婪地望望這個,看看那個。

“真是好大的院子,我以前以為,難怪外麵的圍牆那麼長,那麼長……天啊,在這裏練兵都可以了。李二公子就是在這裏練武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