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縣有兩大產業支柱,一個是以紅高粱、地瓜幹等為主要原材料的酒廠,另外一個,就是五金廠。
縣城中的經濟和物資流動,也主要依賴這兩個工廠的員工。
兩個工廠的員工,人均工資七八十塊錢左右,按照九十年代的經濟水平,這個工資水平,隻是一個一般的存在。
可就這點工資,在鄉下莊戶人的眼中,也是天花板一般的存在了。
莊戶人,一年到頭在地裏刨食,能不能賺到錢,就要聽天由命了。
要是風調雨順,倒是還好說。
可要是碰上個旱澇災害,一年的辛苦就打水漂了,還要搭上化肥、農藥、種子的錢。
從年頭忙到年尾,非但沒有賺到一分錢,還要打供銷社農藥和化肥的饑荒。
所以,能夠每月拿到現錢的工廠職工,在莊戶人看來,過的可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而相比縣城的普通雙職工家庭,王桂花的日子,更是寬裕一些。
王桂花本來就是蓮花縣城當地人,長大後接了父親的班,成了酒廠的一名職工,男人也是五金廠的,祖上都是非農戶口的城裏人,月月都有退休金可拿。
王桂花的大兒子更是個省心的,中學畢業之後,考上了師範,畢業後就回到蓮花縣,成了中學的一名老師。
當老師的兒媳婦又生了個胖小子,王桂花心裏樂開了花,幹脆辦理了一個停薪留職,一門心思伺候兒媳婦和孫子。
當王甜推著自行車,一路跟隨著王桂花來到她家的時候,內心更是感慨萬千。
不得不說,農村同縣城相比,這生活質量,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王桂花家居住的樓房, 還是五金工廠分的家屬院,麵積不大,一套大約八十平方的三居室。
或許是因為有兒媳婦做月子的緣故,屋子裏的東西擺放的比較淩亂。
房屋內部裝修簡陋,地麵上鋪上了白色的瓷磚,家裏的裝修也是非常原始,隻不過簡單的打了一些櫃子。
就算是這樣,也要比農村,用黃泥做牆,用茅草搭建的屋子要寬敞明亮的多。
再就是,現在的農村家裏,家家戶戶都養兔子,地上到處都是兔子拉的黑不溜秋的糞球,屋子裏更是渾濁不堪。
這麼一比較,縣城居住的這些屋子,簡直是窗明幾淨,寬敞明亮了。
“啊啊·····”
當王甜提著兩個大公雞、一隻野兔,跟著王桂花走進屋子的時候,臥室裏傳出嬰兒大聲的啼哭聲。
“哎呀呀,我的小祖宗啊,怎麼又哭起來了?小芳啊,給小寶喂奶了嗎?”
剛進家門的王桂花,慌忙把手裏的東西一放,著急忙慌朝著臥室的方向跑過去。
“哎呀呀,我的祖宗啊,這怎麼都哭成這個模樣了,小芳啊,這孩子是不是餓了啊·····”
“媽,奶水又不夠了,寶寶又不肯喝奶粉,這可怎麼辦啊·····”
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響起,這應該就是王桂花的兒媳婦小芳了。
“這都喝了兩大盆雞湯了,怎麼還不下奶呢·····”
王桂花是個急性子,說話從來不拐彎抹角。
“我哪裏知道,為了下奶,我又是喝雞湯又是喝水的,兩個都漲的要死,又漲又疼的,就是不下奶······”
王甜一聽,頓時心裏明了了。
前世的她,可是三甲醫院急診科的主治大夫,什麼疑難雜症沒有見過。
看看自己腳上那雙沾滿了泥巴的髒鞋子,幹脆脫下來,換上一雙門口的男士拖鞋,快步朝著臥室走了過去。
“阿姨,我有法子能讓寶寶吃奶······”
正被哭鬧的孩子擾亂的心神不寧的王桂花,正一頭的怒火。
“去去去,你能有什麼法子,我這正忙著呢,你在外邊先坐著·····”
王桂花的兒媳婦小芳,同性格急躁的王桂花不同,看王甜進來,猛然一驚。
蓮花縣竟然有長相如此標誌的人物!
巴掌大的小臉白皙嬌嫩,眼神清澈如水,一雙眉毛如同新月,水潤飽滿的嘴唇,微微上揚,正滿臉友好的看著她。
“媽媽,這位客人是?”
來者就是客人,脾氣急躁的婆婆說話毛毛糙懆的,多不合適。
“賣野味的,這不為了讓寶寶能喝上奶水,我又買了一些過來·····”
抱著哭鬧不止的寶寶,不停晃動著身子的王桂花,沒有好氣的衝著兒媳婦嚷嚷一句。
說起來,王桂花算是一個好婆婆了。
自從兒子呂小平同兒媳婦楊小芳結婚後,就跟隨王桂花兩口子一起居住,為了讓兒子兒媳婦有個好的居住環境,兩口子又掏錢,在縣城中學附近,買了一套二居室。
這套二居室,正是王奎所在的裝修隊,所裝修的那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