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劉光來說,簡直是一場災難。
向來遊手好閑, 好吃懶做的他,本想著回到鴨嘴村,起碼能混個肚子圓,沒想到自己的老娘跟大哥不給力,隻能吃騾馬都難以下咽的高粱米。
缺油水的肚子,聞到土豆燉雞濃鬱的香味,肚子裏的饞蟲再也按捺不住,更加不爭氣的咕嚕嚕叫喚起來。
嘴角的口水更是如同泄洪一般嘩嘩直流,眼瞅著王奎同王建國爺倆坐在那裏吃的有滋有味, 他卻跟條狗樣的趴在地上,饞的忍不住舌頭都伸了出來。
見他這幅下賤模樣,王奎突然心生一計,幹脆捉弄一下他再說!
將手裏拿著的啃的差不多的雞骨頭,佯裝扔到一邊的去喂狗,嘴裏更是大聲吆喝一句。
“大黃,啃骨頭了!”
嘴裏吆喝著大黃,手裏的骨頭卻衝著躺在地上的劉光身邊扔了過去。
“哎呀,手滑了······”
王奎衝著按壓著劉光胳膊的本家兄弟眨巴眨巴眼睛, 抓一塊雞肉就朝著那青年走過去。
青年立刻會意,立馬騰出手來接過了雞肉,誇張萬分的大口咀嚼著,嘴裏不時發出有滋有味的嘖嘖讚歎聲。
“這肉,真是好吃,嫂子做飯的手藝真是一絕······”
這下子,劉光再也按捺不住了,伸出一雙髒手,抓起地上的雞骨頭,朝著嘴巴就要塞過去。
“老二啊,你能不能別這麼丟人現眼啊·····”
老實巴交的劉亮,眼見著劉光做出這種丟人的舉動,衝著劉光吆喝一聲,雙手捂住臉,馱著腰身,拖著一雙灌鉛的腿就往外走。
他實在是沒有臉麵繼續在這裏耗下去了,這個劉光,不管也罷。
劉光才不會管他丟不丟人呢!
渾身汙垢趴在地上的劉光,兩隻手捧著一塊雞骨頭,連骨頭上的灰塵都不啃一下, 如同餓死鬼托生一般,急忙把雞骨頭塞到嘴裏,哢嚓哢嚓就啃咬了起來。
一點人樣都沒有的東西,也想著打王甜的主意!
看劉光這幅下作模樣,王奎厭惡的轉過身來,端著手裏的大碗,朝著屋子裏走過去。
他得想辦法,盡快讓這個無賴走,耽誤大家夥的功夫不說,還影響他的心情。
“大哥,過來坐下吃······”
此時王甜已經吃完飯,見王奎進來,急忙起身招呼著。
“王甜,咱不跟他過了。”
王奎放下飯碗,同王甜商議著。
畢竟劉光是王甜男人,到底跟他過不過,還得王甜給一句準話。
“當然,大哥,這種下三濫,我要是跟他過的話,我腦子進水了吧。”
王甜抬頭冷冷瞥一眼那把骨頭咬的嘎嘣響的劉光,不屑翻一個白眼。
“好,王甜,有你這句準話,今兒個,咱們就把這件事落實了!”
見王甜一副吃了秤砣鐵了心的模樣,王奎蹭一下站起身來,大步朝著院子裏走過去。
“嘔······”
那躺在地上如同死狗一般的劉光,出盡了洋相。
剛才急吼吼啃咬雞骨頭的時候,恨不得把骨頭都咽到肚子裏,一個不留神, 一塊骨頭卡到了嗓子眼裏。
被骨頭卡的嘔嘔叫喚的劉光,不停翻著白眼,身體不時坐起又躺下, 一副發羊癲瘋的模樣。
“被掐著了可不是小事,有可能丟小命!”
王甜看一眼沒有人樣的劉光,看到他喉嚨處的蠕動物,頓時明白了三分。
依著她上一世當主治大夫的經驗,雖然這劉光被雞骨頭卡的要死,倒是一時半刻不會有性命危險。
這種無賴,不要臉不要皮,卻是異常惜命,為何不用這個方法,讓他趕緊滾開?
劉光被骨頭卡的要死,喘氣都費勁,趕緊隨時都能背過氣去,聽王甜這麼一說,更是嚇的要死要活。
“救我,救我·····”
“救你?嗬嗬,劉光,咱們還是好好說道說道你跟王甜的婚事吧,據我所知,五年前,你把王甜哄騙到了鴨嘴村的時候,你們兩個,沒有領結婚證吧。”
吃完了一碗土豆燉雞的王建國,見劉光如此狼狽模樣,打心眼裏,更是看不上這個爛泥扶不上牆的下三濫。
他在大林村擔任村支書多年,但凡事村裏的男婚女嫁,都要經過他開介紹信,到鎮子上領取結婚證。
在九零年代,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
為了省去到鎮子上領取結婚證,要花費的十塊錢的工本費,很多家裏不富裕的人家,就是男女雙方走個過程,到了結婚的日子,女方直接到南方家過日子,連結婚證都不會打。
而劉光同王甜的婚事,那更叫一個滑稽。
照著現在的話說,那叫裸婚!
沒有彩禮,沒有新房,沒有嫁妝,甚至連一身好看的衣服都沒有!王甜連同大哥王奎都沒有打一聲招呼,直接跑到了大林村,同劉光住到兩件破爛茅草屋子裏,過起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