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都給我閉嘴!你的事,過會再說,現在先說劉亮的!”
喧鬧之時,劉德光咣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蹭一下子站立起身,對著那癱在地上,罵罵咧咧,一副要把劉光砍了剁了的王蘭花大聲叫嚷一聲。
過日子,都有勺子碰鍋沿的時候,要是別人家出這種事,熱情的村民定是上前去拉拉勸勸,可這王蘭花,在村裏的名聲,實在是太爛了,所以,眼看著王蘭花跌倒在地,盡管站在一邊看熱鬧的村民不少,卻連一個上前攙扶一把的人都沒有。
盡管王蘭花被劉光氣的要死要活,這時候劉德光發話,她要是再不識抬舉,萬一劉光真鬧騰起來,這三間新屋子,說不定真被劉光搶了去。
再者,還有李大全在這裏,萬一真離婚,她豈不是折大發了。
想到這裏,王蘭花顧不上擦一把臉上的眼淚鼻涕,慌慌張張從地上爬起來,嘴裏小聲扯啜泣著,摸索到一個木頭墩子,在李大全身邊坐了下來。
“大全啊大全,你看看我這都是過的什麼日子,大的大的不省心,小的小的這個熊樣······”
“唯一一個省心的,你從來沒有把人家當人看過!人家劉猛在你家裏這麼多年,替你幹了多少活!地裏的活,哪樣不是人家劉猛幹的!就連你兩個孫子孫女,都是劉猛拚著力氣幫著王甜帶大的,你這當奶奶的,都幹了點什麼,還有臉在這裏說道,我呸!”
向來都看不慣王蘭花作為的婆娘,忍不住對王蘭花的唾棄,狠狠衝著王蘭花吐了一口唾沫。
王蘭花哪敢再多說話,說一句,被好事的村民懟三句,再說,臉都會被他們打紅。
聒噪的屋子,頓時安靜下來。
“劉亮,聽巧嘴說,你要離婚?”
李大全點燃一根過濾嘴香煙,悠閑的吐一口眼圈,慢悠悠衝著劉亮再次問話。
“嗯,離婚·····”
“好,這個婚,必須離!”
李大全冷笑一聲,深吸一口香煙,站起身來,在屋子裏來回張望。
“這組合櫃子,是我找人打的,這口新鍋,是我從縣城買回來的,還有這幾個椅子,也是在我那兒做好送過來的,這炕頭上的被子同枕頭,是我家新月她娘,親手縫的,來來,我們先列個清單,巧嘴的東西,我帶回去,你的東西,我一點不多拿!”
這還了得!
王蘭花心裏明鏡似的,這些年來,家裏要不是有李大全一直幫襯著,指望著劉亮那點本事,一年到頭,能有高粱米填飽肚子,那就要謝天謝地了!
自從王蘭花同李巧嘴這一對惡婆娘,逼著王甜同劉猛,把新屋子霸占過來之後,家裏所有的家具和被褥等用品,幾乎都是李大全幫著置辦的。
要是真如李大全說的,他給置辦的東西全部都帶走的話,這個屋子,豈不是成了個空殼子!
再加上一個敗家子劉光,她這麼大年紀了,豈不是要過要飯日子了!
王蘭花真恨不得扇她自己一個耳光,昨天晚上,腦子裏進水了還是發飆,就圖著一時痛快,竟然忘記了這樁事情了!
驚慌失措的王蘭花,慌慌張張從木墩上站起身來,點著一雙小腳,搖搖晃晃走到劉亮跟前,二話不說,拉著劉亮就往李大全麵前湊。
“大全啊,這兩口子的事情,還是讓他們兩口子自己來解決的吧,你看看,心蓮都這麼大了,眼看著就要找婆家的人了,巧嘴要是同劉亮鬧離婚,心蓮還能嫁的出去嗎?咱們當大人的,怎麼著,也得替孩子考慮考慮吧·····”
“她王蘭花說話真是跟放屁似的,那劉心蓮是她孫女,是她孩子,小春跟小秋就不是她家後代了?可憐兩個孩子,從小沒有了爹,連口飽飯都吃不上,來這裏吃口地瓜,都要王蘭花拿著棍子滿院子打!”
王蘭花剛剛說完,憤憤不平的村民就就開始高聲叫罵。
李大全抬起手,衝著村民揮揮手,示意村民不要聒噪。
“嗬嗬,這會想著讓她們自己解決了?劉亮,你說說,這事該怎麼辦?”
劉亮畢竟是個老實人,什麼時候像今天這般,被眾人圍在中間,成了大家夥議論的焦點?
他早就站不住了,一張臉漲的通紅,鼻子尖上沁出細密的汗珠,後背早已經是濕漉漉一片。
他隻想盡快從這裏離開,他真是一分鍾都待不下去了。
“老大啊老大,你倒是開口說話啊,這婚,咱們不離,咱們還得跟巧嘴好好過日子,你倒是說話啊!”
王蘭花急的跳腳,一雙手狠命的拍打著劉亮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