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祈年抓抓頭,先返回庫房另一邊的墓道之中。君修言和文森佐還倒在那兒。
“喂!醒醒!”他搖晃兩記個人,動作比對待小蘿莉要粗暴得多。
過了一會兒,君修言□□著睜開了眼睛。文森佐也摸著後腦勺坐了起來。
一醒來,君修言就立刻四肢著地,像一隻警覺的野獸一樣朝四方窺探。
“那個亡靈呢?!”他緊張地問。
“被我幹掉了。”樂祈年無奈地說。
君修言回頭看著他,雙眸浮現驚訝的光芒。
“你……一個人?”
“這裏除了我還有別的醒著的人嗎?”樂祈年說,“醒了就快起來,我找到飄飄和渺渺了。”
君修言一臉不可思議。他昏迷期間到底錯過了多少劇情啊?他手忙腳亂地爬起來,拍去身上的塵土,和仍舊有些懵圈的文森佐一起跟著樂祈年,穿過庫房進入主槨室。
看見主槨室中央的高台和高台上兩具雕工精美的棺槨,君修言忍不住長長地“哇——”了一聲。
“那就是雍文帝的……?”君修言感慨萬千,目光又轉向周圍。
高台四周還擺放著若幹副棺槨,想來是用來存放陪葬者遺體的。先不提墓中存量巨大的文物,光是這幾副棺槨和棺中古人的遺骸就是研究曆史的無價寶藏了!
不過現在可不是大發感慨的時候,救人要緊。
君修言和文森佐一人抱起一個女孩,跟隨樂祈年向外走去。小蘿莉軟軟地趴在君修言肩上,要不是仍有呼吸,君修言還以為她倆已經遇難了。
“她們倆沒事吧?”君修言關切地問。
“身體上應該沒有大礙。”樂祈年說。
言下之意,精神上有沒有受創傷就未可知了。
“我想,”文森佐開口,“我們出去之後,對墓裏發生的一切應該守口如瓶。你們同意嗎?”
君修言想了想:“你是說,不提我們遇見亡靈什麼的……”
“你覺得有人會相信嗎?”文森佐挑起眉毛,“如果你想被大眾當成嘩眾取寵的神經病,那請便。我就不奉陪了。”
君修言想罵他幾句,可轉念一想,這老外言之有理。要是他們大肆宣揚什麼在陵墓中遇上會走路的盔甲,肯定會當場社死的。
“那我們怎麼解釋那具盔甲自己跑到了庫房外麵?”君修言問。
“盜墓賊幹的。不關我們的事。”文森佐淡定地將鍋甩給了不在現場的盜墓賊。
樂祈年心想,盔甲上所附的的確是盜墓賊的亡靈,說是盜墓賊幹的也不為過。
他們沿著來路一路返回地麵。也不知在地下待了多久,當他們終於走出陵墓正門時,發現外麵已是夜幕降臨了。
剛一踏出隔離棚,三人眼前突然爆開一道奪目的白光,同時四麵八方響起排山倒海的轟鳴聲,差點兒把三人的耳膜都給震碎。
君修言“嘶”了一聲,險些以為有炸彈當著他的麵爆炸了。愣了一會兒後他才反應過來,那刺眼的光亮是閃個不停的閃光燈,轟鳴則是人們的歡呼和掌聲。
“他們出來啦!”
“太好了,女孩被救出來了!”
雖然時間已晚,外麵卻裏三層外三層烏泱烏泱圍了一大群人。除了考古隊和工程隊的隊記員、《誰是通靈王》節目組的工作人員、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村民,竟然還有一大幫記者!
也不知他們是衝著考古發掘來的,還是聽說真人秀選手遇難,竟這麼快趕到了大丘山。
古教授立刻迎上來噓寒問暖。程隊長叫來兩個身強體壯的工人,從他們手中接過女孩,把她們送去山下的救護車。簡亦道癱倒在導演車邊,緊繃了一天的神經總算放鬆,他險些當場暈過去。唐雨誠也從馬家村趕到了考古現場,一見樂祈年他就衝上去給了青年一個結結實實的熊抱。經紀人看上去瘦瘦高高的,想不到還挺有力氣,樂祈年的肋骨差點被他給擠斷。
“小樂你們在下麵沒遇上什麼危險吧?”
“要不要去救護車那裏檢查一下?”
“樂先生我們是綠江電視台的記者,請接受我們的采訪!”
樂祈年好不容易才擺脫對著他的長※槍短炮,走向古教授。君修言和文森佐就沒那麼幸運了。因為是他倆抱著小蘿莉出來的,因此記者們都將他倆視為主要采訪對象,像鐵桶一樣圍著兩人,麥克風都快懟到君修言嘴裏了。
“古教授,”樂祈年說,“陵墓的確已經被盜,我在墓裏看到的盜墓賊的屍骨。”
老教授扶了扶眼鏡:“那現在可以下墓嗎?”
“我想應該可以。”樂祈年歪了歪頭,“不過現在夜色已深,難道不要等到白天……”
古教授哪裏還等得到白天!知識的寶藏就在眼前,他連一秒鍾都不願意等!
何況墓中肯定也是黑漆漆的一片,必須先架設人工照明,那白天下墓還是晚上下墓也沒多大區別了。
“我們下墓!”他對考古隊下令。
研究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推推搡搡地推選出一個人,小跑步來到樂祈年麵前。
“那個,小道長,我們的‘法器’還管用嗎?”研究生鬼鬼祟祟地問。
樂祈年想起了領導名片和鐮刀錘子……
“嗯……”他不置可否。
研究生將他的態度誤當作了肯定,興衝衝地跑回同學身邊。“果然管用!大家抄上家夥,今後再也不怕粽子了!”
“好!”每個研究生都從背後掏出一把鐮刀或是錘子,再不濟也拿出了校長的名片。
樂祈年瞪大眼睛,考古工作者攜帶鐮刀錘子這合理嗎?
隨著古教授一聲令下,考古隊和工程隊正式下墓。樂祈年有些不放心,也跟著考古隊再次進入墓中。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沿著墓道前進。看到半路那具金鱗甲時,有幾個研究生激動得都快昏過去了。進入庫房後,興奮的尖叫聲更是不絕於耳。
“天呐!這座墓可以寫多少論文啊!”
“我們這一屆好幸運啊!師兄師姐嫉妒得眼睛都要滴血了哈哈哈哈!”
“這裏是不是要建博物館?我剛才聽到牛家村馬家村和朱家村的村民在吵架,爭這個地方究竟屬於哪個村……”
“那肯定得吵,這要是建起博物館,那肯定是著名景點,你想想能帶來多少旅遊收入啊……”
到了主槨室,考古隊一行人除了“哇——”之外再也發不出別的聲音了。
程隊長命令工人勘察現場,準備在合適的位置搭建腳手架,從外麵牽電線進來,設置燈架,方便考古隊工作。記
古教授望著偌大的墓室,以及高台上的棺槨,激動得兩腿直發軟。要不是身邊的研究生攙著他,他恐怕會直接癱倒在地上。
其他隊員則像看見食物的原始人一樣,興奮得手舞足蹈個不停。
“你們快看!那邊的牆上刻著字!是墓主人的墓誌銘!”
“還有壁畫!嘖,褪色怎麼這麼嚴重,肯定是氧化了。都怪盜墓賊,要是沒有他們的話這些壁畫應該還很鮮豔才對!”
“啊啊啊死人骨頭!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別碰死人骨頭,那肯定是盜墓賊的屍骨。這是刑事案件,警方說不定還要來勘察現場呢!”
安靜了數百年的陵墓忽然之間變得熱鬧了起來。
在場卻沒有一個人看到,主槨室上方浮現出一個男子的半透明影子。
他鬱悶地注視著主槨室中忙忙碌碌的人群,有些人徑直從他身體中穿過,也沒發現那兒竟然飄蕩著一個亡靈,隻是打了個寒噤,不明白剛才怎麼突然全身發冷。
隻有樂祈年注意到了他。
他微微一驚,桃花眼中飄過一絲驚詫,雙唇微啟:“東方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