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奧格斯特稱呼為陛下,那來人的身份就顯而易見,能被如此稱呼的整個帝國隻有一人,帝國僅存的格蘭斯——諾頓·格蘭斯。
葉默睜大了眼睛,奧格斯特還按著他的脖子,他隻能在不動的前提下,悄悄往前看,他視線受限,隻能看到麵前來人的腳還有小腿,對方站在中間,看起來很挺拔,身後披風還有垂下來,黑色的披風,暗紅的裏子,顯得極有壓迫感。
稍後一點還有一個人,腿側放著拐杖,應該是凱文先生,最後麵另一側還站著一個人,穿著軍隊製式的靴子,應該是侍衛,腰間有一把劍。
這時候走廊又響起了腳步聲,跟著奧格斯特過來的還有一名侍者,他速度趕不上奧格斯特,等過來之後,慌忙行禮。
“非常抱歉!是我沒有盡到職責。”
無人應答。
侍者躊躇了一下,似乎想走過來,但最後還是有些忌憚,彎了一下腰後就站在了走廊盡頭拐角的角落裏。
一時之間,走廊這個小小的空間裏安靜的可怕,奧格斯特用了一點力道,把葉默的頭又往下壓了一下。
葉默就順著力道,老老實實低下了頭。
過了幾秒,諾頓·格蘭斯才開始有了動作,後麵的兩人也馬上跟上,凱文先生目不斜視,仿佛奧格斯特並不是他的兒子一樣,他們跟葉默還有奧格斯特擦肩而過。
披風掃過葉默的側臉,很輕,隱約有點觸感。
然後諾頓·格蘭斯握住了旁邊雕像身上的一把細劍的劍柄,隨著腳步往前,劍慢慢抽出,發出跟劍鞘摩擦的鋒銳聲音。
葉默不知道怎麼回事,下意識的回頭去看,身旁的奧格斯特依舊低著頭。
走廊盡頭的侍者也低著頭,全身肌肉緊繃,輕輕的動了一下右手。
諾頓·格蘭斯腳步依舊保持著原有的節奏,絲毫沒有停頓,他將劍斜指著地麵,在走過走廊三分之一的路程的時候,他手腕翻轉了一下,揮了一下劍。
精神力悄無聲息的附著到劍身上,隨著這一揮。
精神力刃瞬間貫穿了整個走廊,在盡頭的牆麵上悄無聲息印下一道深深的痕跡,還沒來得及動作的侍者的身體倒在地上,發出了一聲悶響,鮮血噴灑在走廊的地毯上,袖子裏隱約可以看到匕首的刀柄。
走廊中段還有一名騎士騎在馬上,出劍的雕像,諾頓·格蘭斯走過時,隨手將劍插入了雕像腰間空著的劍鞘。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沒有人停下腳步,也很安靜,除了那聲悶響,幾乎沒發出什麼聲音。
葉默臉色蒼白,已經忘了低頭,直起身子,看著這一切發生,他嗅覺很敏銳,隔著大半個走廊,他還隱約可以聞到血腥味,腥甜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被他吸進去,在葉默的胃裏翻湧著。
很多記憶斷斷續續的在葉默腦海裏攪動著,很小的時候沾染了滿手的血液,星盜在他麵前倒下去的身影。
諾頓·格蘭斯的速度沒有絲毫放緩,很快就到了走廊盡頭拐角的地方,他跨過屍體,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徑直走了出去,側臉跟葉默從星網那些照片跟影像看來的模樣重合。
在諾頓·格蘭斯即將跨出走廊的時候,卻莫名跟走廊中央的葉默對上了視線。
諾頓·格蘭斯隻是輕描淡寫的瞥過來一眼,卻帶著一種撼人心魄的悍然殺氣,叫人不敢直視。
葉默還蒼白著臉,他想避開對方的視線,想低下頭,想逃走,但是四肢冰涼,僵在了原地,幸好,很快那位陛下就收回了視線,拐過拐角不見了。
他學習過帝國史,也看過這位陛下的影像,但在此刻,那冷冰冰的文字仿佛才真實起來,跟眼前的男人重合起來。
那個隻存在於書本跟影像上的諾頓·格蘭斯,屠殺了同胞兄姐,將父親刺死在王座上,但同時也將帝國本就遼闊的領地擴張了一倍的諾頓·格蘭斯。
偉大的同時也飽受各國非議,榮耀上的王座永遠帶著鮮血的最後的格蘭斯。
一行人剛剛走出去,緊接著就進來兩個穿著軍裝的士兵,手腳麻利開始收拾一片狼藉的走廊。
奧格斯特才注意到葉默的異常,他站起來,把葉默也拉了起來,這時候走廊就已經隻剩一塊還染著鮮血的地毯了。
奧格斯特站在葉默身邊,兩個人一塊看著不遠處的那一塊血跡,兩個人關注點顯然不同。
“不愧是陛下,那些雕像上的劍都不是易於傳導精神力的材質,他竟然可以做到用這種東西當做介質攻擊。”
奧格斯特接著道:“我說怎麼從來沒有見過——”那個侍者。
葉默突然俯下身,扶住旁邊的窗台,弓起身體,開始幹嘔起來。
奧格斯特立刻停下來,用手順葉默的背。
“你們一年級沒有去實習嗎?照理說一年級都見過這些了啊,沒事的,好了好了,我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