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陽未升,燭火搖曳。
一紅衣女子坐在銅鏡前梳妝,細而彎曲的眉,薄飾目下、若啼處,小而飽滿的嘴唇抿了一口胭脂。嫵媚的妝容遮掩了她原有的青澀。
梳好墮馬髻她看著鏡中一旁的奴婢問:“你說是我嘴上的胭脂紅還是這衣裳紅。”
奴婢道:“衣裳胭脂都隻因在女郎身上才紅得好看。”
居次接著問:“若是非要選一個呢?”
奴婢有些不敢說她怕居次不是這樣認為的。
居次看出了她的焦慮,微微一笑道:“但說無妨。”
奴婢輕聲道:“奴婢以為胭脂更豔些。”
“是啊,胭脂更豔些,可惜胭脂山沒了。”說話間居次右側臉頰一滴淚劃過,她看了一眼旁邊的匕首。
這匕首帶入中原必要見血算了結。
低眉她看見手上已經快要看不見的燙傷,這是前些時日學做羹湯時留下的。
“女郎,是時候出發了。”走進來一個老媼道。
居次起身道:“知道了。”
通行令交到看守城門的人手中,來了幾個士兵在轎外走了一圈便讓他們過去了。
從進城門開始居次就保持著十分戒備的狀態,她一襲紅衣坐在馬車裏明豔的妝鮮紅的唇與這中原的新娘子看起來沒什麼兩樣。唯獨頭上的骨蝶簪看起來不那麼華麗。
“女郎前麵就到了。”轎外的老媼道。
居次嘴巴微張道:“知道了。”她掀開些簾子,長安街果真繁華。
有一個地方吸引了她的注意,這裏沒有門在一堵牆上很高的地方隻有一個小窗,旁邊立著一塊牌匾:典當行。
街上從未見過的行人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或許是自己和他們長相相似。
“女郎,莫要露麵。”外麵的老媼道。
她輕歎氣放下簾子。
熱鬧的長安大街沒人會注意到這個馬車,更沒人會想裏麵的人是誰。
她叫居次不過從今天開始她有了一個新的名字——居北熙。此刻這輛馬車要去的地方是一處別院。聽聞當朝皇帝要給年少的將軍送幾位美人,今日她必須被選中送到霍靖府中。
行至馳道之上,外麵突然一陣吵鬧。
“避讓、避讓。”
兩匹馬從街上馳來,前者路過居次的馬車帶來的風掀開了擋簾,居次坐在車中不敢動,在長安街上遇見達官貴人不足為怪,馬車停下來了想必遇到的是有身份的人。初來乍到能少一事便是一事。
後麵馬上的少年笑著追趕,遠遠望去那位少年就有著颯爽風姿,僅憑衣著就能認得不是尋常人家的公子。
他策馬過了居次的馬車,餘光瞥見一眼居次的芳姿,那雙眼他記得,
霍靖立刻快馬加鞭前行至拐彎處從後麵追上了居北熙的馬車。
原本老媼都讓人接著走了,見騎馬之人折回隻能停下等他先過,誰知騎馬之人直接停在老媼麵前。
他問:“裏麵的人是誰?”聲音清澈,配得上他棱角分明的五官和不似久經沙場般白皙的臉龐。
少年那帶有活力的陽剛之氣在一舉一動間顯現。
老媼自然認得眼前的人是誰,就是大漢朝人盡皆知的將軍霍靖。
老媼行禮道:“回將軍是我家女郎。”
霍靖直言道:“我自然知道是你家女郎,哪家的可有婚配?”
老媼回:“長安外居家人士,未曾婚配。”
居家?難不成是想和居股掛上關係?霍靖並未說出自己的心事,看似蠻橫道:“那是什麼人家不曾聽過,帶我府上。”
這下老媼有些慌亂,“這?”是要去霍靖府上不錯,但計劃不是這樣的。
霍靖又說了一遍:“我說帶回去我府上姑姑是沒聽見?”
“發生了什麼事?”居北熙在裏麵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