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傾我一生一世(1 / 2)

慕雲樓後麵的大院子裏套著一個小院,而這便是他們今天要來應征表演的場地了。待裴三郎一群人到的時候,這小院子裏已經有一撥人正準備離開,看他們灰頭喪氣的樣子,裴三郎心裏暗猜,他們這些人是沒有應征上。

他隨意的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看著台上那一個個應征者彈奏著他們擅長的曲目,他不免有些感慨。以前偶爾在書上看到伯牙鍾子期的高山流水,他心心向往之。

那段時間裏他非常迷彈琴,常常一個人抱著琴,跑到山上或者幽穀那裏。

可惜這世間伯牙常有,鍾子期卻未必有。

他終究是沒有遇到能和他共譜“高山流水遇知音”的鍾子期。

而他,現在卻不得不靠這個為營生。

因為每人隻試彈半曲,所以很快的便輪到了裴三郎。他撩袍走到台上,目光輕掃過底下的人影,纖細瑩潤的手指搭在古琴上,一個微撥試了試調子,找了下感覺。

他的手指突然一動,一串清亮的琴音驀地響起,琴聲織成碗裏絲雨細如愁。銀河冷落,一葉飄零,刹那間仿佛一陣風吹過,吹散滿天的**,明月當空,春花燦爛。

眾人正陶醉其間,突然他的琴音一轉,一股莫名的傷感從琴聲泛了出來,滿滿地堆在眾人的胸口,升上來,堵在喉嚨口,咽不下,吐不出人世間一切喜怒哀樂仿佛都在他那空靈曼妙的琴音中了。

滿院子的人宛若置身於瞄曲繚繞之中,感情的潮水,隨著樂音的變幻而不斷的起伏跌宕著。

忽然一個響徹高空的樂音陡然下降,琴音也便在此刻戛然而止。

裴三郎撩袍站起身來,眾人這才從美妙的弦音中回過神來,小院子裏頓時被誇讚聲淹沒。

帷幔內,一個戴著一層白色麵紗女子小聲的對著站在一邊的貼身丫鬟輕輕的說了幾句話,那丫鬟點了點頭,便從那層帷幔內走了出來。對著大廳上眾多應試的人宣布到,“我們家姑娘決定,此刻應征者勝出的是——”

裴三郎緩緩的從慕雲樓裏走了出來,他伸手看了下自己的手,在回頭望了眼用金粉刷成的“慕雲樓“三個大字,嘴角忍不住垂了下來。

想到今後又要在這種地方出入,他沉重的歎了口氣。

不過又想到每個月十兩銀子的月俸,他又覺得挺值的。

怎麼說呢,他現在好歹不怕餓到她。

想到還在茅草屋裏等他回去的錢樂樂,他勾唇一笑,臉上的愁苦刹那間被淡淡的輕笑衝刷掉,他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他裴三郎本就不是那種天地頂天立地、附庸風雅的公子哥,

他有什麼資格嫌棄這慕雲樓,而且他最該嫌棄的人應該是他自己,

如果他在爭氣一些,

如果他在努力一些,

如果如果,

如果他日他能金榜題名,他一定會用最最隆重的八抬大轎子迎娶自己喜歡的女子,給她豐富富饒的生活。他心裏這樣想著,回去的腳步便加快了許多。

到了他們暫住的茅草屋,這才發現錢樂樂還裹著一條單薄的被子睡著。

裴三郎輕輕的推了她,錢樂樂睡意正濃,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嘟惱了一聲,便又翻了個身子又繼續睡了過去。她睡覺本是喜歡抱著東西才能睡的,可是昨晚除了一床被子,她也沒什麼可抱的,於是在床上翻滾了一個晚上,到天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