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漢子生的狗雜種!”
鐵鍬夾裹著怒喝和風聲朝傅晨寒的頭劈下來,雲嬌嬌見狀要推他,他一個利落閃身避開要害,利器劃破衣服的聲音和濃鬱的血腥味在空氣裏散開,她聽到了男人很快吞下去的痛哼。
男人的衣角劃過她的手指,“咚”的一聲,膝蓋磕在地麵,聲音嗡的在她腦中炸開,接著他側身倒地,蒙蒙天光下,不知醒著還是暈了過去,或者已經死了。
沾了血的鐵鍬高舉著,王武黑黃瘦長的臉五官扭曲,嘴張著像哭又像笑,害怕、驚恐如潮水漲起,後知後覺地喃喃:“殺……殺人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太生氣了,不受控製就……”
走在前麵的王家人感覺到不對勁,轉身往回走。
雲嬌嬌黑白分明的眼睛裏盛了一片陰鶩的寒涼,隻見她緩緩彎下腰,抓著光滑的把手,金屬蹭著地麵發出讓人頭皮發麻的低、、吟。
人,就是太容易心軟,所以才容易受傷。
她的漂亮小崽崽還沒結種子呢。
該死!
但就在她要拿起鐵鍬時,幹燥溫熱的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
她猛地抬頭,看著那張失去血色的俊臉,漂亮的桃花眼半眯,冷汗從額角流下定格在眼尾處,呼吸略顯急促:“別胡鬧。”
都快沒命了,這個男人還在訓她,哼!
公雞啼鳴打破了一夜的寧靜,有幾戶人家院子裏的煙囪已經冒起了青煙。離得最近的魏家人聽到動靜連衣服都沒穿好站在矮牆邊往過來一看,驚得急忙越過牆跳過來:“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把人送衛生所?”
王家人全都被這一幕驚到了,王老大快步走過來用盡全力狠狠扇了王武一巴掌,要幫著抬人被趕來的魏家三父子推開。
王老四嚇蒙了,蹲下來痛哭流涕地抓著王老大的褲腿問怎麼辦,看了眼兒子連訓斥的力氣都沒了。
一時間破落的院子一片死寂。
雲嬌嬌嬌脆帶著幾分陰狠的嗓音使得幾人抬頭:“這事沒完。”
而趴在牆上貓著腰看了好半天熱鬧的老林頭跑到村口的大槐樹下,衝著幾個上了年紀的人繪聲繪色的說:“王家小孫子把傅晨寒砍了,這會兒往衛生所送,我看玄,估計要死在半道上。”
“這可真造孽,好端端的怎麼會鬧起來?”
“你忘了?昨天王金花才和雲嬌嬌吵了一架,氣不過找娘家人來撐腰了吧?”
林老頭連連擺手:“不是那麼回事兒,帶著家夥在傅家院子裏挖了大半夜,魏家那條死狗都沒叫。”
“魏家的狗被大隊長借去看瓜田了,咱們村指著這些瓜果過活呐,也不知道是誰爛了手腳偷。”
林老頭摸了下鼻子,幹笑著說:“怪不得,你們說傅家那個破院子藏了什麼寶貝?”
“這我們哪兒知道,晨寒他媽和王家是同一支的,也隻有他們自己人清楚。”
“老王家的那點破事有什麼好說的,這晨寒也怪可憐的,年紀輕輕把家裏的都送走了,這會兒輪到自己了。殺人犯法,王家那小子得拉去槍斃吧?”
“王家其他幾個也跑不掉,大晚上跑人家去,不是偷誰信?槍斃一個,幾個進去蹲大牢,果然人不能做虧心事,老天都看不過去。”
傅晨寒被砍死準備入棺的消息沒多久就傳遍整個白水村。
一行人到衛生所門還沒開,砸了好一陣門,楊大夫邊套白大褂邊開門,急吼吼地問:“怎麼了?”
雲嬌嬌一直捂著男人的肩膀幫忙止血,整隻手都被染紅了。
男人的臉慘白如紙,神識漸漸渙散,像她曾經見過的一頭獸,不管曾經多麼威風凜凜,在生命流逝的那刻隻剩可憐。
別睡。
“俊剛麻煩你照顧一下。”
“他很懂事。”
“不會給你添亂。”
看著男人明明撐不住還極力開口說話,雲嬌嬌的心情分外酸澀。
她不愛聽。
果然變態作者果然寫不出正常的東西。
雲嬌嬌用力抓住他的手,微微彎腰,附在他耳畔,輕聲說了兩句話,清晨的風拂動她耳邊的碎發,不動聲色滑過他的唇。
楊大夫要給他做檢查,示意他們到一邊去,叮囑道:“你們先去把車找好,衛生所條件有限,如果棘手得趕緊轉去縣醫院。”
她起身剛要轉身離開,手腕被受傷的男人用力攥緊,黑眸緊鎖著她,灰暗的眼眸綻放出一絲微弱的光亮:“當真?不騙我?”
雲嬌嬌搖了搖頭:“不騙你。”
哪個醫生看見被血染透大半邊身體都會做這種決定,畢竟時間不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