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安伸手撐了一下地麵,想站起來,但掌心有什麼東西咯了他一下,他抬起手,看到一顆白色石頭卡在泥土裏。
他撥弄開周邊的泥土,將那顆白色的石頭拿起來,拍掉灰塵,仔細端詳一番後,發現這並不是一顆石頭,而是一塊骨頭,被打磨成了小小的圓石形狀。
是……人骨嗎?
謝長安沒法判斷,但他覺得這顆骨石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像是曾經見過一樣。
那感覺十分奇妙。
“長安!”
於欣的聲音打斷了謝長安的思緒,他把骨石放進自己的口袋裏,起身走到於欣的身邊。
走近了,謝長安才發現這一座紅木橋有多麼得鬼斧神工。
它建在懸崖峭壁之上,連接著峭壁兩端,寬度目測在十米,橋麵是一塊一塊長十米寬兩米的木板鋪設而成,整個橋身布滿了精心雕刻的花紋,再靠近一些還能發現,每一個望柱上都雕刻了一個栩栩如生的獨角獸,從姿態到神情各不相同。
“這是什麼?”於欣跟在謝長安的身後,遠遠地打量了一眼獨角獸,銅鈴一樣圓睜的眼睛盯著她,仿佛隨時能活過來,撲向她,把她撕碎,吞食入腹。
“不知道。”謝長安除了自己的名字外,什麼都不記得了,他也說不上來這是什麼,或者說他根本形容不了這是個什麼東西,“很凶的獨角獸?”
於欣:“……”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於欣一個白眼還沒翻完,謝長安就在她注視下,往橋上走去,她連忙拉住他:“你幹什麼?”
她這個隊友真是把作死精神,發揮的淋漓盡致!
“我上去看看。”謝長安說完,發現於欣還抓著自己的手腕,他伸手把手腕上的手拿下來,語氣溫柔,“你在這兒等我,我看看就回來。”
到都到了,不可能現在就離開,於欣明白,隻是她看到這個橋,就覺得心裏毛毛的,並不想上去。
她見謝長安堅持,隻好擔心地囑咐:“你小心些。”
“嗯。”謝長安一個人踏上了紅木橋。
第一腳踩上去的那一刻,謝長安詫異地停下腳步,低頭看向踩在紅木橋上的腳。
於欣時刻關注著謝長安,一發現不對,立刻問:“怎麼了?”
謝長安回頭安撫性地一笑:“沒事,就是覺得這橋腳感不錯。”像是踩在一團棉花上一樣,沒有腳踏實木的真實感。
於欣:“……”她真是服了。謝長安總能在這種關鍵時刻,跟你開個玩笑,這讓於欣很不喜歡,就像是你緊張得要死,怕對方出什麼危險,但對方卻一副無所謂,不在乎的吊兒郎當樣。
你氣他沒心沒肺,卻拿他沒辦法。
謝長安一路平安地走到了橋中間,他站在橋邊,往橋下看了一眼,底下是一望無際的雲霧,披著一層霞光,美得目酣神醉。
耳邊是涓涓的水流聲,聲音很輕很縹緲,仿佛從很遠地地方傳過來。
目光再往下,謝長安愣了下,他麵前的這一根望柱上,雕刻的不是獨角獸,是一個長著三個大腦袋,和無數個小腦袋的怪物。
看上去比獨角獸還凶。
謝長安蹲下來,在這個特別的望柱四周尋找了會兒,這麼特別的望柱,一定有特別的地方。
果然,沒一會兒,謝長安就在柱子底部的右側偏外麵的地方發現了一串小字。
謝長安調整了幾次姿勢,才把字給看全了。
寫的是——橋上的你在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字寫的不錯。
雖然是刀刻的,但顯然對方是個玩刀的行家,刻的這一段行楷,描摹下來當字帖用,也是可以的。
謝長安伸手摸了一下刻痕,觸感粗糙,字體邊緣有明顯的毛邊,刺得他手疼。
這應該是後刻的,而且刻完沒多久。
誰這麼沒有素質?在這麼鬼斧神工的漂亮橋上刻字?
這沒素質的,還挺講究,不刻到此一遊,倒是刻起酸話了,這麼多字也不嫌累。
“你在做什麼?”
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謝長安一跳,抬頭看清來人是於欣後,鬆了一口氣,正納悶這姐姐不是害怕不肯上來嗎,就看到橋頭上還站著一個於欣,正對著自己喊著什麼,但他沒有聽到任何喊聲。
謝長安背脊瞬間起了一層白毛汗,再看向麵前這個“於欣”的時候,才發現端倪。
麵前的“於欣”表情死板,臉色蒼白得毫無血色,兩雙眼睛木訥無神,說話也是毫無起伏的聲調。
她重複道:“你在做什麼?”
謝長安還蹲在橋麵上,但額角已經滲出了汗,順著臉頰緩緩滑落,他感覺自己的心髒被提了起來,緊張壓迫著他的神經,但他必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隻有冷靜下來,才有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