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看見沈司盞藏在衣袖下的手在微微顫抖,他抬眸看向言鈺,無奈地說道:“陛下,你明知臣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不願再牽連到你。”
他上前一步,身邊的禁衛軍也緊逼一步。
沈司盞卻沒再動,這一步足夠他走到言鈺麵前。
他抬手抱住言鈺,自然而然地湊到了他的耳邊,耳語道:“沈家也好,陛下也好,都是臣此生最重要的。若要守護,陛下不必顧我,還請陛下看顧沈玄墨。”
沈司盞說完就抬起了頭,兩人距離還是很近,仍然小聲說道:“沈玄墨雖然偏執,但終究是我對不起他在先,況且六年前的事不是他本意,我不恨他。”
“這算什麼?臨終托孤?”言鈺簡直崩潰了,他最受不了的就是沈司盞這副樣子,半分信任都不願意留給他!
還沒等沈司盞說完,陳丞相倏地起身,冷冷地下令:“把沈司盞這個叛賊打入大牢!”
沈司盞本就沒打算反抗,倒是言鈺正崩潰著,想要攔下禦林軍,卻突然被抓住手腕。
力道的來源居然是沈司盞!
“沈司盞,你是不是瘋了?”
言鈺喊了一聲,被沈司盞推了出來,踉蹌地摔倒在地。
正好被陳丞相扶起。
言鈺一把甩開了他,冷冷地盯著他:“下獄,朕管不了,也可以不管。但如果朕的男人在丞相手裏掉了一根頭發,朕滅你滿門!”
沈司盞已經行至殿外,身影忽然一頓。
而後淡淡地笑了出來,猶如淩寒獨自開的寒梅,於皚皚白雪中明媚綻放。
……
下了早朝,陳丞相就被言鈺傳喚到了養心殿。
屏退左右之後,言鈺虛弱地坐在禦桌前,扶著額頭,嗓音低沉地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陳丞相長歎一聲:“陛下容秉,老臣全然是為了陛下考慮。陛下自登基以來便一直被幹政,如今終於奪回權柄,又怎能相信沈司盞這亂臣賊子的甜言蜜語?”
“他不會騙朕。”言鈺冷漠地抬眼看他,“丞相多慮了。”
沈司盞是發自內心地想睡他,這一點言鈺早就在無數的床底實踐中悟了出來。
言鈺沒等陳丞相答話,又問:“大理寺監牢是你陳家世代任職的地方,朕也不願意下旨讓你難堪,但朕可以給丞相一些時間考慮。”
“不需要考慮!”陳丞相恨鐵不成鋼地暗罵了一句,又道:“陛下,臣不敢要他的命,也想等陛下想明白啊!”
言鈺冷哼了一聲,緩緩走了下來,“丞相,你誤會了。”
他負手而立,聲音冰冷:“朕的意思是,如果你還不願意放人,朕就搬進去和他一起住。到時候丞相大可自己上朝批折子,反正朕看你權柄大得很,根本不需要朕這個皇帝。”
說完,拂袖出了養心殿。
汪熙亦步亦趨地跟上,滿臉焦急的神色。
言鈺看他的樣子,嗤笑一聲停了下來:“擔心沈司盞?”
汪熙連忙跪下:“陛下,我家主子這些日子必然得罪了許多貴人,如今落在陳丞相手裏,豈不是……豈不是……”
言鈺將他扶了起來,淡淡地說道:“既然擔心,那就一起去找他唄。”
無人看見沈司盞藏在衣袖下的手在微微顫抖,他抬眸看向言鈺,無奈地說道:“陛下,你明知臣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不願再牽連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