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舒家放過她可以,你死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在狹窄昏黃的出租屋內,大門口又一次被人用噴漆塗上了肮髒的字眼。門上碩大的字,舒幻竹熟視無睹,鑰匙鎖轉,關上門後,那些流言蜚語依舊在她耳畔似有若無地縈繞。

她眼窩凹陷,渾身瘦得隻剩下一把骨頭,自從那通威脅電話後,她再也沒有睡好覺了。

她將塑料袋放在桌上,今時不同往日,這次她買回來的是藥。

“那就說好了,我死了,你們放過她。”

死人是最好的保密者。她什麼都沒有了,不如換一個安寧。

她一口生吞下藥,看著天花板上高懸的燈上早積攢了斑駁的黑色,藥物的刺痛感爬上全身,變得沉重的身體,虛無的意識在墜落,緩緩閉上眼睛。

再見了,這惡心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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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撲朔著濃密的睫翼,節目中的聚光燈晃著舒幻竹的瞳孔,蔥白的手指遮掩燈光。

“沒有演技還好意思接大ip劇,也不知道哪來的臉!”

“我家哥哥竟然要和舒幻竹這樣的藝人共同進組,製片人,投資人,選角導演你們沒有心!”

“炒作小天後,這次是不是想蹭我家哥哥的熱度炒作,我可不想邢澤被她給拖累了。”

“這麼嬌氣進什麼娛樂圈,娛樂圈的環境都被她汙染了。”

台下漫起竊竊私語,辱罵的聲音漸漸大起來。

舒幻竹的眼睛漸漸適應了這刺眼的燈光,版前輪換閃爍著碩大花樣字體《辦公室不相信戀情》發布會。

她真的再見了這個世界。

上輩子她作為商業集團舒氏影視幕後藝人,表麵光鮮亮麗,背後有資本助力,可實際上,這也淪為她被人辱罵的黑料。

公司願意花錢打通關係,讓她進組獲得更好的資源。她也全然信任公司,她按照公司安排的計劃一步一步地走。

舒氏影視給她的人設是富家嬌小姐逐夢演藝圈。

劇組內,助理要專程為她跪下來穿鞋。參加活動,工作人員要跪著打話筒。機場出行,她的陣仗最大,身邊要至少十個以上的保鏢。

公司還勒令,她需要刁難助理去買一模一樣的蝴蝶酥,進入太陽十秒內需要有人打傘。借口以收音不當,要求跪著的主辦方工作人員一雙手拿十個話筒,還要舉話筒的工作人員不停地變換姿勢。機場中,十個保鏢都要距離她十米遠,縱然是在擁擠的機場,也要給她圍出一塊個人空間。

她的人設就是肆意橫行,目中無人,字典裏麵從來都沒出現道歉兩個字。

經紀人還安慰她說黑到極致就是紅,等黑到頂峰後,話題度和流量有了,再炒努力人設一下子就翻紅了。

可是她並沒有等到她立努力人設的那一天,她就被要挾自殺了。

舒家找回真千金舒雅雅,舒家就決定要花大價錢力捧舒雅雅出道,。

上輩子,他們放棄舒幻竹了,以合同威脅,要將舒幻竹將所有娛樂圈資源讓給舒雅雅。在舒雅雅想要重金投資時,強迫她將所有的家當貢獻出來。

舒幻竹照做了,可是換來得卻是當她卷入全網黑的境地,舒家毫不留情地將舒幻竹趕出家門,對外宣稱從此斷絕關係,甚至威脅逼迫她在破爛不堪的出租屋中吞藥自殺。

時間撥回,她回到了《辦公室不相信戀情》的發布會上。舒幻竹正值被全網黑的風口。

藥物在灼燒全身的刺痛感消散,舒幻竹放下遮擋的光芒的手指,目光直視上明晃晃的燈光,台上是光鮮亮麗的演員。

她本該站在台上,卻坐在台下的觀眾席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齊聚在她身上。

來錄製節目前,她才和舒氏影視吵過一架,她急促地想擺脫自己嬌小姐人設。

聚光燈打在她的身上,大波浪鬆軟的黑發搭在芊瘦的鎖骨上,濃密的睫翼投下剪影,本是舒服協調的打扮。

可白熾燈下,她的皮膚裹著白如油漆的濃重粉底,豔麗亮片的眼影,勾勒飛挑粗濃的眼線,紅得發紫的唇色,脖頸和臉龐膚色差,簡直就是災難!

她本是美得挑不出錯的精致長相,輪廓立體。厚重的妝容直接掩蓋了五官的精致,顯得多此一舉,豔俗得令人不適。

“現在這部劇的飾演者舒幻竹和桑妍麗為大家演唱《辦公室不相信戀情》主題曲!大家掌聲歡迎!”

排練見麵會時沒有這一道流程,她本就唱歌五音不全,這節目組特地安排唱歌,顯然是舒氏影視暗自聯係節目組,為了壓製她特地設下來的坑。

她賭氣全然不顧現場,不願意表演,扔下一句:“要唱你們自己唱。”

她熟視無睹地下場坐上觀眾席。

她這樣不給麵子,就連主持人的救場都極為尷尬:“幻竹,真的不願意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