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叫的外賣,兩葷一素,三碟精致小炒,外加三小碗蛋花粥。吃飯期間孟欣各種慫恿,各種巴結,想讓他提前拿出來讓二人過過目,欣賞欣賞。
徐晨充耳不聞,飯後衝了功夫茶,自斟自飲,瞧那悠閑樣,簡直就一穩坐釣魚台的薑太公。
時間慢慢流逝,至午後3時許,猛聽院外車門聲響,不一會兒,隨著腳步聲臨近,朱航麵無表情的走了進來。
胡雪麗緊隨其後,今天換了一件鵝黃色蓬蓬袖飄帶衫,下麵是齊臀短褲,平底涼鞋。
午後的時光就像足浴館掛羊頭賣狗肉的女技師,捏得不痛不癢,叫人昏昏欲睡。而朱航的進入,卻是為整間客廳帶來一股子肅殺。
不過詭異的是,這股子無形殺氣到了徐晨身周五尺之處,卻似突然撞在一麵看不見的透明牆上,消失的無影無蹤。
“畫呢?”朱航快步走到徐晨麵前,直奔主題。
徐晨拍拍茶幾下層的手卷,慢吞吞地遞了過去。
二人的動作一疾一緩,籠罩在身周的氣場也是截然相反。
孟欣與朱瑤夾在兩人中間,感覺格外壓抑,仿佛有一場無形的較量正在二人之間展開。
胡雪麗小臂上掛著LV手袋,臉色平靜的好似冬日冰麵。
朱航如女人般修長的十指輕輕劃過手卷,這一刻,時間老人踩了踩刹車,畫卷一寸寸攤開,仿佛逐幀慢放的電影鏡頭。
當第一抹顏色出現在視線裏,孟欣仿佛嗅到一縷淡淡的荷香。
畫卷徐徐打開,蓮葉接天,粉荷露垂,一個個手挽竹籃,美眸含笑的妙齡女子或倚舟而行,或舉目遙望,或嬉水作樂,或撚指采蓮……
采蓮的,玉指纖纖。嬉水的,金蓮窄窄。仰望的,倩影依依……
一幅畫,便是一片天地!那些畫裏的女子仿佛活了過來,腳丫踢踏帶起的水聲,采蓮女子的歌聲,行舟掠過湖麵蕩起的波紋,還有魚兒躍出水麵撞在荷葉上的碎響。
客廳裏靜成一片,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
朱瑤看得癡了,小嘴一開一合,想要說點什麼,可話到嘴邊,卻又發現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種感覺,隻有三年前朱臨帶她參觀徐悲鴻的《八駿圖》時經曆過一次,不過兩幅畫的意境截然不同,《八駿圖》飄逸靈動,自然奔放,徐晨這幅畫卻是動中有靜,靜中有動,將采蓮女與荷花池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清新婉約,恬淡雅致。
孟欣也懵了,原以為徐晨就是個濫竽充數的東郭先生,沒想到他手底下還真有幾把刷子,這畫的水平到底有多高她不知道,可好賴與否,還是能分辨出來的。
胡雪麗的臉色變了,上千塊的粉底都蓋不住那抹鐵青,原本徐晨在她眼裏就是一小癟三,可哪裏想到,不過一個晚上,眼前這個小癟三竟然成了一名畫家。雖說她是玩兒雕塑的,可嫁到朱家這麼多年,過眼的名畫沒有一萬也有八千,是好是壞,是優是劣,那就像老鴇的鼻子,趴褲襠裏聞一聞就知道姑娘幹不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