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快餐店,祁輕舟才像回到了正常世界,快餐店的環境對他來說實在太壓抑了。深深吸了一口外麵的新鮮空氣,環顧了四周一圈,他抬步走向旁邊的一家西餐廳。
剛進門,便有服務生殷勤地上前來:“您好,歡迎光臨。”
祁輕舟是這家店的常客,在這裏工作久了的人基本上都認識他,名字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但每次他和他弟弟來吃什麼服務生們總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衝著服務生點點頭,鬼使神差的,祁輕舟問:“你們這裏,有沒有一個單獨來吃飯的女孩子?”
一個人的女孩子?
來吃飯的基本上都是三三兩兩結伴來的,如果說一個人的,今天還真有一個。
服務生眼睛下意識看向偏角,問:“您是說穿著米黃色背帶褲,黑色運動鞋,紮著丸子頭的女孩子嗎?”
果然在這裏。
祁輕舟鬆了一口氣,其實是有點擔心她一個人人生地不熟的會不會跑丟了。知道她在這裏之後,他內心猶豫著要不要去找她,兩人並不熟悉,他這麼貿然過去肯定是不禮貌的。
可是……
還沒等他糾結出一個結果,那服務生便嘟囔道:“果然是有朋友吧,一個小姑娘怎麼可能吃那麼多。”
他說話聲音不大,但因為兩人離得近,祁輕舟也聽清楚了大半,想起羅母剛剛說她吃的比男人還多,心裏起了些好奇。
他點頭:“嗯,我來找她。”
服務生瞬間一臉看破一切的表情:“您請這邊走。”
祁輕舟跟著他來到偏角,看到擺了一桌子的菜,微微驚訝了一下——
吃的好多。
這是三個人的量了吧?
舒可正專心切著牛排,察覺到有人靠近後停下手中的動作,抬眸看了過來。
女孩雖然麵容消瘦,肌膚也呈現出不健康的暗黃色,但她麵目沉靜,隻靜靜坐著的時候會給人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此刻,她吃著東西的臉頰微微鼓動著,一雙眼眸清澈如水,眉目間的平靜如同春日的微風般讓人心曠神怡。
看清來人是誰之後她輕輕一笑,顏色淺淡到有些蒼白的嘴唇角微勾:“快餐店的飯不好吃吧?”
祁輕舟眨了眨眼,沒答她的話,而是對一邊的服務員說:“一份菲力牛排,七成熟,再來一份水果芝士焗飯。”
奇怪地看他一眼,服務員心說,難道還有人要來?
那這個小位置坐三個人不太夠啊。
心裏嘀咕著,他去前台點單。
“我可以坐在這裏嗎?”
“不可以。”
“……”
祁輕舟沒想到她會拒絕,畢竟兩人剛剛還在一張餐桌上吃飯。這麼被她一噎,他臉上露了些羞紅,掩飾地轉頭環視了一圈店內,他有點底氣不足地說:“店裏沒位置了。”
“這裏上菜很慢,但客人吃的很快,你可以等一會兒,一會兒就有位置了。”
跟個傻子似的立在這兒等著?
祁輕舟不願意。
咬了咬牙,他不請自坐地坐到舒可對麵,梗著脖子說:“這裏是公共區域,不是你說了算的。”
這孩子到底知不知道消費是什麼意思啊?
知不知道像餐廳這種服務行業所提供的服務都有哪些啊?
舒可抬起頭,看他鼓著一張有點嬰兒肥的臉,一雙眼偏又是認真無畏的樣子。
平心而論,祁家這兩位少爺長的確實挺好看的。不同的是,一個是骨子裏透著的內斂,另一個,卻是靈魂中肆虐的張揚。
該說這兩人真不愧是兄弟嗎?性子都有點極端啊。
她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沒撐住直接笑出聲來。
祁輕舟被她笑得不明所以,疑惑道:“你笑什麼?”
搖了搖頭,舒可說:“沒什麼。”
偏角這裏照不到太陽,店家為了彌補光線不足的問題,在這裏單獨設了一盞吊燈。暖黃色的燈光灑下來,照在餐桌上反射出的卻是冷光。
舒可微微低著頭,脖頸處有著纖細柔美的弧度。
祁輕舟注意到,她的手上有著一些極細微的傷疤,不仔細看完全看不出來。
聽說鄉下小孩兒在很小的時候就要幫著家裏人做家務,甚至有的還要下地幹活,這些疤應該是在鄉下留下的吧。
看了不知多久,他問:“你會吃西餐?”
切牛排時,左手拿叉,右手拿刀。這是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情,祁輕舟不奇怪她會這麼用。
但是,左手食指按住叉身,右手拇指和食指夾住餐刀的動作卻不是每個人都能做的如此規範的。
她的手法不僅姿勢正確、力道也用的恰到好處,整個過程隻能用漂亮和優雅來形容。再看刀叉和牛排擺放的位置和切出來的大小,她應該不是第一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