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了揉眼睛,眼睛亮的可怕。
像是一隻受驚了的小獸,他試探性地輕呼了一聲:“院長?”
回應他的隻有寂靜的風聲。
——中島敦。
這個外貌特征已經很明顯了。
我倒吸了一口氣,誰能想到日後港口mafia的“白色死神”曾經居然是個孤兒呢,他現在這副毫無攻擊力軟綿綿的樣子和未來我印象中的他形成了強烈對比。
“你要收養他嗎?”我轉向一身黑衣已經融入了黑暗裏的太宰治。
“有什麼問題嗎?”他反問道。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不參與任何一樣重要的事情,不對“過去”做出任何改變,那麼未來是否也會按照既定的軌跡走下去,再然後,我的首領太宰治跳樓死亡,我穿越重來,陷入一個死循環當中。
那麼這個穿越的意義是什麼?如果以太宰治的死作為起點,意思是說讓我去救他嗎?
不管怎樣,事情得有所變化就對了,不然搞不好真的會陷入一個死胡同裏。
那麼最大的變化,就是中島敦。
中島敦是未來港口mafia中的主力成員之一,如果缺少了這個,事情無論如何都會發生改變的吧。
“……他有什麼特長嗎?”明知道他擁有【月下獸】這一極強異能力的我選擇了睜眼說瞎話。
“沒有特長就不能被我收養了嗎?就當做是我偶爾善心大發不可以嗎?”
接連兩個問句直接讓我人生疑惑,太宰治,你摸摸良心,這話真的是你能說出口的嗎……
被晾在一邊的中島敦沒弄清楚現狀,隻能茫然無助地又喊了一聲,“院長?”
太宰治和我無聲對峙著,他的笑意不達眼底,鳶色眸子裏好像有一口深不見底的井,深邃而黑暗,空氣中漸漸浮現出危險的味道,刺激著人的神經。
也就隻有在這種時候,他才有那麼點首領的味道。
早已習慣了被這種壓迫感侵犯的我沒有退步半分,堅持用著假裝疑惑的神情注視著他。
在長久的對視中他率先移開了目光,“怎麼這副不太高興的樣子?我多收一個部下可是能陪你解解悶的哦,還是說……”他半垂下眸子,好像想到什麼有意思的事一樣輕笑了一聲,“你吃醋了?”
……誰!會在!這種!無聊的事上!吃醋!
被他這種不正常的腦回路打到半殘的我眼角抽了抽,在最後的時間段裏苦苦掙紮。
行行行,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吧。
依你依你都依你。
我努力控製好表情,盡力不讓厭嫌和無奈流露出來,語速飛快地念完了在心裏打好草稿的這段燙嘴的詞,“對,我吃醋,所以希望太宰先生能給我一個正麵合理的理由。”
他好像沒想到我會這麼說,驚訝的表情都沒能藏住,“好吧,”他無奈地歎了口氣,“那就算了吧。”
執行力一向很高的太宰治表達了自己的意願後沒有再逗留,轉身就走。
他跟院長說明了抱歉之後就乘車離開。
雖然他對於這種半夜打擾別人最終什麼也沒做的行為沒有真的很抱歉的意思。
就這麼完了?
回去的路上,我滿懷忐忑,小心地試探道,“太宰先生,你想做首領嗎?”
我覺得,幸福的評價標準並不是說一個人一直在做自己想做的事,而是說他可以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在我心裏,太宰治就是那樣一個人,他有足夠的能力去拒絕自己不想做的事,所以,隻要是他不想做首領,大概也沒人能強迫他。
他是幸福的人啊。
那太宰治為什麼要當首領呢?
難道說是因為森首領布置的工作太多了讓他厭煩了嗎?
我不覺想到之前太宰治跟我說過的六點下班的那句話,他因為討厭加班工作於是幹脆讓森首領下台,為了防止下屬也產生同樣的心理做出同樣的事,於是在工作時間上設定的相對寬鬆。
感覺這個解釋莫名的很合理呢……
“太宰先生?”沒有聽到回複的我側眸去看他,他倚在車座靠墊上,雙手環抱著自然搭在腿上,臉偏向車窗的方向,但我能看到他的眼睛是閉上的,漆黑的睫毛如同鴉羽。
靜下來時細聽,他的呼吸聲很均勻,像是……睡著了……
一呼一吸,很慢,很長,如果不是車窗外飛速掠過的路燈和樹木,我都要懷疑時間的流速是否出了問題。
不過也好,我在心裏慶幸道。
剛才隻是一時衝動問出了那個問題,他要是聽見了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收場呢。
車子行駛了約莫有十分鍾,前方的一個紅綠燈讓司機急急踩下刹車,我來不及反應,身子受慣性前傾,在額頭快要撞到車子前座靠背時我舉起右手擋了一下,不過撞在右手上也依舊很痛啊。我輕輕地“嘶”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