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
不是心動的感覺，是心慌的感覺。
周洛磨磨唧唧了幾秒，往蕭黎那邊略微拱了拱。
約莫有個四五厘米吧。
周洛挪完以後，見蕭黎沒了動靜，以為這樣就可以了，剛剛鬆了口氣，原本就黑暗的眼前又一暗，蕭黎整個翻過身，手臂撐起，從上往下看著他。
房間裏這麼黑，周洛也看不清蕭黎的表情，不明白他要做什麼，聲音打顫：“……蕭先生？”
蕭黎的聲音在黑暗中涼涼地鑽出來：“我很可怕？”
周洛：“啊？”
蕭黎：“怕我吃了你？”
周洛：“……”
那確實是有那麼一點擔心的。
蕭黎越壓越低，幾乎要跟他鼻尖對鼻尖，周洛察覺到了一絲若有似無的酒氣，掩藏在好聞的沐浴露味道中。
看來這人比他想象中的醉得還嚴重。
周洛心想不跟喝醉的人計較。
他正想找個空檔逃跑，卻發現蕭黎兩隻手把他攏得嚴嚴實實的，無處可逃。
“蕭……”
離得太近了，曖昧的氣息瞬間流轉開來，打得他一個措手不及。
即使什麼都看不清，但是周洛能想象出此時正上方蕭黎的那張臉，每一筆都像是造物主巧奪天工的那張臉。
溫熱的鼻息落在他的臉上，屬於蕭黎的清冽氣息將他溫柔地包裹住。
也不知是酒精作用還是什麼別的，周洛忽然覺得有些上頭，眼睛輕輕眨著，上下睫毛纏在一起。
蕭黎離得極近，半晌開口，聲音裏有一絲試探：“是你嗎？”
周洛的眼神清明了些許，愣了愣，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蕭黎繼續說道：“你很像他。”
周洛：“……”
謝謝，這句話已經聽過很多次了。
周洛挪開視線，發現蕭黎的呼吸聲不穩起來，甚至帶有輕輕的顫抖。
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讓蕭黎這樣看著如此薄情的男人念念不忘？
這個念頭蹦出來，他的心裏像是被針刺了一下，紮開一腔酸澀的味道，連他自己都對自己這樣奇怪的情緒感到無語。
周洛趕緊讓自己從暈乎乎的狀態裏清醒過來，恢複了理智，想了一想，借著蕭黎酒醉大膽問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聽聞他這樣問，蕭黎忽然用一隻手捏住他的下巴，力道不小，嚇得他趕忙試圖掙脫。
“像你這樣。”
周洛掙脫不動了，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所以這是一個閉環。他像白月光，白月光像他，那到底是個什麼樣？？？
蕭黎忽然低笑了一聲，像是自嘲：“不，你怎麼會是他，他已經……”
他鬆開捏著周洛下巴的手，抽身離開，“已經”後麵的三個字周洛沒聽到。
蕭黎重新躺回了床的另一半，一切溫熱曖昧的氣息頓時抽走，溫度瞬時涼了下來。
已經什麼？周洛很想知道。
他撐起上半身，想再去套蕭黎的話，卻見他睡在床邊，背對著自己，留下一個十分冷漠的後背，呼吸沉靜，估計已經睡著了。
從曖昧到冷漠，似乎也太快了一點，仿佛剛剛的一切是場夢似的。
……好吧。
周洛平躺在床上，跟旁邊的蕭黎起碼離了八丈遠，兩人充分利用了這張kingsize的大床。
周洛在夜色裏盯著天花板，為蕭太太的一片苦心默默哀悼了兩秒，慢慢睡著了。
一夜過去，周洛清醒時，身邊已經沒有人了。
床單被捋得整整齊齊，毯子被疊成了方塊，溫度也一絲不剩，仿佛這一夜根本就沒有人在那裏睡過。
周洛抬頭看了一眼床頭櫃上的小鍾表，發現已經九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