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洛一下子就被鎖進了蕭太太的懷抱,濃鬱的香水氣息撲了一臉。
她緊張的樣子,讓周洛都有些懷疑自己傷得奇重,即將入土了。
“阿姨……我沒事,真得。”周洛欲哭無淚地解釋,“您先放開我的頭。”
蕭太太這才放過了他,調整了下激動的情緒,抹了抹眼睛:“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嚇死我了。”
她緩了緩,這才看到一直站在旁邊的孟清塵:“喲,怪我太著急了,都沒顧得上跟客人打招呼。”
孟清塵心裏一口氣都快憋死了,但是當然不可能對蕭太太發作,隻得強撐著淡定和乖順:“哪裏的話,我跟您一樣,也很關心小白的。”
要不是礙於蕭太太在場,周洛當場白眼就要飛到天上去了。
還小白,從哪套的近乎??
蕭太太笑容可掬:“對了,你是?”
孟清塵的臉色更白了。
他原本以為自己在蕭太太那裏就算沒有什麼很深的記憶,但起碼還是留下了一絲印象的,沒想到實際上是完全沒有。
孟清塵抿緊了唇,深吸一口氣:“阿姨,我叫孟清塵,我跟蕭師兄是高中同校的,當時我們還在同一個社團,有一次……”
“啊~對對對,我想起來了,你瞧我這記性。”蕭太太眼睛還放在周洛後腦勺上,壓根沒仔細聽他在說什麼,隨口就打斷了,“小孟是吧,對對對我記得。”
周洛沒繃住,笑出了聲。
蕭太太柳眉一豎:“還笑得出來?你看看你後腦勺的包!”
周洛趕緊收聲,抿緊唇十分乖巧。
蕭太太重新拾起笑容看向孟清塵:“來多久了?快坐呀。”
孟清塵剛剛的氣焰早被蕭太太無意之中的四兩撥千斤給全打沒了,隻覺得十分尷尬,哪還有心思繼續站在這。
“不坐了。”孟清塵笑得十分勉強,“我還有事,就先走了,讓小白好好休息。”
“這就走了?”蕭太太臉上表現出驚訝,嘴上說要留實際上動作絲毫沒表示,誰都能看出是不打算多搭理他的意思,“多坐會呀。”
周洛抬眼,對上孟清塵臨走時趁蕭太太不注意投來的惡狠狠的一瞪,略一挑眉。
不用說他也知道孟清塵心裏在嘀咕什麼。
孟清塵離開病房,氣得耳朵都紅了。
也不知道這個狐狸精用了什麼手段,居然把一向手腕強勢麵軟心硬的蕭太太給哄得五迷三道。
他怎麼想都覺得蕭太太這樣疼愛兒子的人,一定是因為愛屋及烏才會對金絲雀那麼好,不然就憑那個白亦舟,怎麼可能得到蕭太太的歡心。
這麼一想,孟清塵越想越不平,更覺得是自己的位子被別人占了。
不行,早晚得讓蕭太太知道自己才是藏在蕭黎心裏的白月光。
孟清塵離開了病房,周洛頓時覺得眼睛舒服多了。
他笑眼盈盈看向蕭太太,覺得她來得實在太是時候了,這大概就是無形打臉吧。
他笑得可愛,蕭太太卻不買賬。
她神色一冷,熱情消退,理了理領口,淡淡道:“行了,在別人麵前我也給你麵子了,你現在可以開始反省為什麼會被人打成這樣?”
周洛怔了怔,十分不平,臉上的神情十分委屈巴巴,故意逗她:“阿姨,是我被人打了,我咋反省啊。”
蕭太太冷哼一聲:“你說說你,是我們蕭家罩著的人,居然還有人敢打你,是不是平時太老好人了?你這孩子,就是太善良,太單純,太沒有城府了……”
周洛一麵聽一麵摸了摸鼻子,總覺得這幾個形容詞好像都跟自己沒多少關係。
另外,蕭家罩著的人是怎麼回事??不覺得有點不對味了嗎?從您嘴裏說出來是不是有點崩人設呢??
“你得記住,不是每個人都像蕭黎那樣什麼都寫在臉上,掏心掏肺對你好,大多數人都是表麵上對你好好好是是是,實際上心裏不知道怎麼算計你呢……”
周洛用心聆聽教誨,連連點頭,聽到這句時忍不住腹誹,蕭黎什麼都寫在臉上?他的心思稱之為無字天書難以捉摸都不過分吧?
“……對那些人得使些手段,讓他們知道你不是好惹的……”
她嘴上是數落,但表達出來的滿是關懷。
聽著她絮絮叨叨個沒完,周洛耍寶的心思也沒了,略有些出神。
母親離開後,好像就沒有人這樣對他耳提麵命地教育他,滿滿都是擔憂和關心了。
隻有奶奶還對他好,但是奶奶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性子,她的愛就像一池溫泉將人包裹起來,而蕭太太的熱情像一簇烈火,一下子就燒到心底的最深處。
蕭太太整個人都刹不住車了,許是因為大老遠飛回來窩著一肚子情緒,一直停不下來,直到聽到病房門被推開的聲音,回頭看了看來人是誰,塗著大紅色指甲油的食指猛地一指,怒道:
“你還敢來!!!”
剛把廚師們一大早起來做好的早餐帶來的蕭黎猛地停住了腳步,站在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