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舟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什麼地方,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經無家可歸了。

其實他可以和原青蘿解釋清楚的,隻要叫來赤眼豬妖,一切就明了了。

可是原青蘿那幾句話卻讓他明白,無論自己如何解釋都沒有用了,因為她根本對自己根本沒有情誼,原來真的隻是利用。

雖然他的師妹是妖,雖然對他忽冷忽熱,仇恨萬分,但是那個夜晚裏的濃情蜜意,耳鬢廝磨卻讓他覺得也許那些情誼並沒有消失,在層層仇恨和懷疑的背後,的確還有一絲情的存在。

她說他前世負了她,而重明,尺素也曾說自己的確要殺她,但是這些莫言舟已經全然不知了,他隻知今世他是那樣瘋狂地愛著她。哪怕被羞辱,鞭打,但是隻要有一點點情,他就可以支撐下去,他就心滿意足。

在她的身邊,莫言舟是歡喜的。就如同她每次在外人麵前叫他夫君,他是那樣高興一樣。所以即使仙法封製被解,他也不想離開,隻想裝聾作啞的假裝無事發生,好像這樣就可以跟著她到天荒地老。

可是一切都被打破了,他太沉浸在歡喜之中了,忘了這場婚姻不過是為了羞辱,而在那些歡愛裏自己還帶著手銬腳鐐,自己不過是一個玩物罷了。就像她所說,如果可以,她和檮杌也能……

莫言舟緊緊地握住拳頭,緊到指甲都要紮進肉裏麵了。

在看見她被檮杌欺辱時,他是真的生氣了,氣到不顧經脈倒流損傷強行解開仙力封製。她是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怎麼能這樣被欺辱呢?凡是欺辱他的人,應該生不如死。

所以他懲罰檮杌是帶著私心的,他恨這個凶獸。身為仙門弟子這樣的行為是不被允許的,但是那有怎麼樣呢,他已經在她的身邊了,他不在乎。

隻是後來他發現,原來她也不在乎。

莫言舟從袖口裏掏出一個錦囊,裏麵裝的是鎖靈鐲的碎片。說來也是諷刺,他唯一留下的紀念也是她給他的禁錮。

恍恍惚惚間,一陣幽香飄來,莫言舟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花海之間。

這花海來得奇特,春天的桃花,夏天的鳳仙,秋天的芳菊,冬天的臘梅,花期不同季節不同的花全部開在了一起,鬱鬱蔥蔥,草木繁盛。

恍惚間,那花海的深處像是站著一個女孩,梳著雙環髻,穿著綺羅裙。

女孩回過頭,嫣然一笑。

“青蘿……”莫言舟下意識地喚道。

“師兄!”女孩脆生生地應道,然後青蔥似的手指提著裙子邊角歡快地跑過來。

一團暖玉溫香撞入懷中。

“師兄,你怎麼才來啊?我等你好久了!”女孩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笑成兩彎新月。

莫言舟遲疑地伸出手,輕輕地將女孩擁入懷中。

“你……真的在等我嗎?”

“當然,我一直在等師兄,我知道是我錯怪師兄了,師兄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女孩撒嬌道。

莫言舟的眼角微微泛紅,身體也顫抖起來,他把頭埋進了女孩的肩膀處:“你那樣誤會我,我真的很生氣……”

“對不起,師兄。我不會再這樣了。”女孩的玉手也輕輕攬住了莫言舟的腰,“我以後會對師兄很好很好的,我們今後再也不分開,我們會白頭偕老,攜手永共的,我們還會有小娃娃,一家人開開心心的,什麼前塵往事,都與我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