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青蘿和莫言舟走出房門的時候,赤炎已經在外麵急得轉圈了。
“究竟怎麼了?”原青蘿問道。
“就是……啊……”赤炎忽然臉上帶著一絲尷尬,連忙避過身去。
原青蘿還一臉不知所謂:“怎麼了,說啊!”
莫言舟側過身,便看到自己妻子因而著急而胡亂套上的衣衫鬆鬆垮垮的搭在胸前,隱約露出裏麵的一抹桃紅春色。
男人登時冷下臉來,瞪了赤炎一眼,然後走到原青蘿麵前用身體將她遮擋住,又伸手將沒有係好的衣衫仔細係好,才抬頭說道:“身為玉骨洞洞主,怎能這樣慌張?”
原青蘿臉上一紅,聲音也小了一些:“不是沒注意嘛……”
赤炎背對著二人報告道:“那個……我覺得昨天雲深的狀態不太對,就想著今天找他談一談,可是沒想到去了他房間發現人沒了,我再仔細一尋,又發現小桃和小鈴鐺也沒了。你說他們是不是被壞人擄走了?”
“你先別急,小鈴鐺現在已經恢複人形,若是有危險一定會給咱們留下記號。”莫言舟安慰道。
“可就是沒有嘛!”赤炎急得直跳腳,“我哪個房間都找了,還問了那個看門大爺,真是急死了。小桃還那麼小……”
小桃與赤炎飛螢一起生活多日,赤炎早就將她當做自己的親妹妹,小桃不見了,他真的比誰都著急。
“我們先分頭去附近找一找,雲深和小桃是凡人,小鈴鐺也化形不久,他們走不遠的。”莫言舟分配完任務,便帶著原青蘿去找人了。
赤炎瞪著一臉茫然的重明:“你小子別給我再使壞了啊,跟著我找人去!”
望仙鎮郊外的那條小河並沒有名字,大家都叫它“那條河”。
但是“那條河”卻是一條清澈幹淨的河流,特別是現在這樣的天氣,將腳伸進涓涓細流中,便能感受到沁人心脾的涼爽。
河裏有很多魚,藏在大石頭下邊,若是你攪動一下水,它們便驚慌地跑出來撞作一團。
雲深很喜歡這條沒有姓名的小河。
就像阿娘一樣,沒有姓名,卻給了他所有的愛和安慰。
他不知道阿娘的名字,隻和弟弟妹妹一樣叫她阿娘。
他們也沒有阿爹。
阿娘一個人帶著他們,生活很清苦,但是她依舊會把自己最好的留給孩子們,或者是幾顆雞蛋,或者是一小塊豬肉,或者是從小河裏釣上來的幾尾小魚。
後來望仙鎮不知怎麼感染了魔氣,好多人都瘋了,到處咬人殺人,他的小弟弟因為低頭去撿掉在地上的半塊饅頭,被人踩死在一塊青石板上,他想去救弟弟,可是卻被那些瘋掉的人們追著到處跑,等到一切都平息時,他發現阿娘和妹妹都不見了。
雲深就這樣成了一個孤兒。
他原本以為這輩子也就如此了,抱著石鳥跑來跑去,然後哪天摔倒,再也起不來,就此結束。
但是有一天小桃和阿娘又回來了,他是那樣高興,老天爺把他的家又還給他了。
可是還沒有高興上一天,阿娘又走了,這次是徹底走了。
他甚至還沒有和阿娘說上一句話,問一問當初走的時候為什麼沒有帶上他。沒有抱著她哭上一場,然後再別別扭扭地說原諒她了。
他想要報仇,要殺人的人付出代價。
可是他們都說不是自己殺的,他們在聊更加宏大遙遠的事情,神族,妖魔,新神舊怪,三界眾生,沒有人再提起那個沒有姓名的阿娘。
隻有雲深還記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