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馬車上,薑落雁咬碎了一口銀牙,她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誰走漏了風聲,肯定是薑沉魚,她就是見不得自己好!
“姑娘,您沒事吧?”
春花擔憂地問,掏出手絹兒替她擦去嘴角的血漬,薑落雁橫了她一眼,警告道:“今晚的事,不許說出去,走漏一個字,我劃花你的臉。”
“是,奴婢不敢,奴婢不會說出去的,姑娘不要劃花我的臉。”
“……”
薑落雁眯起眼睛,露出一個略顯猙獰的笑容,問:“你害怕我劃花你的臉?”
“怕!”
“嗬嗬嗬……我知道怎麼對付她了,哪有女子不愛好容顏,二皇子喜歡薑沉魚不就是看上了她那張狐媚的臉嘛!那我就劃花她的臉,我看她還怎麼見人!”薑落雁恨瘋了,咬著後槽牙說,看著自家主子扭曲的臉,春花不自覺地發抖。
“你抖什麼!”
“奴,奴婢,沒抖。”
啪——
一記耳光砸在春花的臉上,直接把人打蒙了,回過神來,趕緊跪下,連連磕頭,“奴婢該死,奴婢再也不敢了。”
動作異常熟練,看來這樣的情況早就司空見慣了,在春花一遍一遍的求饒聲中,薑落雁的臉色才漸漸恢複正常。
她彎腰將人扶起來,捧著她的臉,溫柔且充滿歉意地說:“春花,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我隻是太恨了,恨薑沉魚,她實在是太惡毒了,往絕路上逼我呀!”
“……”
春花低垂著眼瞼,不敢搭話,生怕她一個不高興,自己又要挨打,薑落雁說著說著,自己卻哭了,淚流滿麵,“你我情同姐妹,一定會原諒我的,對嗎?”
“奴婢不敢。”
“什麼奴婢,你就是我妹妹,你一定會幫我的,對嗎?”薑落雁誘哄著她,“王三兒已經死了,咱們可以用的人,就隻剩下溫老大和他那幫兄弟了,所以你委屈一點,跟了他,等我嫁給二皇子之後,一定求他納了你。”
“姑娘?”
春花噌的抬頭,震驚看著麵前的人,這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溫柔善解人意的姑娘嗎?王三兒好騙,又喜歡她,勾勾手指自然是什麼都願意,可溫老大不一樣,那些都是土匪山賊,落到他們手裏,自己還有活路嗎?
“怎麼?你不願意?”
“不,姑娘,咱們院子裏那麼多姑娘,能不能……”
“不能!我隻信你。”
“可是……”
“不去也可以,明天就讓你爹娘來府裏,將你領了去,也不用在我身邊了。”薑落雁板著臉,冷冷地斜睨著她。
春花心底一涼,忍著淚,點頭答應了。
她爹娘都不是什麼疼閨女的人,要不也不會把她賣進侯府當丫鬟,若是被趕出府去,那便隻有被賣入青樓了。
與其如此,還不如搏一把,說不定能拚出一個錦繡前程。
“這就對了。”
“你拿一百兩銀子去玉泉山。”
“是。”
春花點頭答應,心中卻隱隱有了別的想法,若自己帶著一百兩銀子跑了,倒也不必再受這個窩囊氣了。
可是自己既沒有路引,又沒有戶籍,賣身契還在薑落雁的手裏捏著,如果被抓回來,隻有死路一條了。
……
主仆二人各懷心思,回到了定遠侯府。
剛入秋,秋老虎的餘威尚在,一連三天都是大晴天,坐在屋裏都是汗流浹背,薑沉魚望著窗外發呆,手裏的筆已經捏了一刻鍾了,卻遲遲無法落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