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江就這樣穩穩的,以極慢的速度被抬回了公主殿裏的小房間。
年邁的老太醫早已經等候多時了。
他被人一路火急火燎地拉來,還以為是公主犯了什麼大病,心裏已經閃過了諸多念頭。
誰料卻是被帶進了一處像是小倉庫一樣的房子。
一坐就是大半天。
“我說啊,這是什麼地方?公主呢?”
憋了大半天,老禦醫忍不住問了邊上的婉玉。
“李太醫稍安勿躁。”
此時婉玉的臉色很難看,陛下身邊的人匆匆拉著太醫趕來,她就大概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竟還是德高望重是太醫院院首。
定是陛下那邊已經瞞不住了。
連老太醫都請來了,不得不說,阿江這小子命可真大。
一間房內,三個人靜默無言。
又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外麵終於傳來了動靜。
幾人抬著一定轎子落下了,後邊跟著的是皇上和公主的輿轎。
阿江在眾人的攙扶下落進了屋。
老禦醫替皇上、宮妃和重臣都看過病,療過傷,可以說是身經百戰了,但是麵前這個血肉模糊的少年還是把他嚇了一大跳。
“這……這是?”
“太醫爺爺,您快給他看看吧。”溫長思內心無比著急。
眼下人命關天的時候,老太醫也就不多問了。
“身上的傷口為鞭子所傷,內裏應該沒什麼事,不過傷口感染潰爛,眼下需要多加注意啊。”
老太醫說什麼溫長思都點點頭,需要什麼藥材都讓人記著。
“要盡快將這身血衣給換了,否則這麼一直粘著傷口,再想褪下傷口可又要撕裂一回了。”
於是溫長思馬上就叫人去給阿江洗澡換衣。
“公主,且慢。”
“怎麼了嗎?太醫爺爺?”
“這一身的傷口怎麼能碰水呢,讓人小心點擦著便好。”
確是如此,隻怪溫長思太急,忽略了這一點。
溫虞安就這樣看著自己的妹妹為一個小流氓忙前忙後,偏生他又那人家沒辦法。
在心裏不禁有些懷疑,是不是白白給人家提供了一個可以使用苦肉計的機會?
當時就應該得更穩妥一些的。
這一天裏已經耽誤了不上功夫,加之昨日沒有上朝,故也堆積了不少折子。
即使一萬個不情願,但是日理萬機的皇帝大人還是離開了。
不過內侍被留了下來,溫虞安使了個眼神,暗示他要盯好這小子,如果今日醒了過來,絕對不能讓他和公主有什麼太過親密的接觸。
內侍也悄悄點頭,表示知道了。
臨走前,溫虞安還看了一眼妹妹,發現她現下滿眼都沒有自己的存在,鬱悶得不行。
因為老太醫說了要擦拭過才能夠上藥,婉玉怕公主安排她去擦,便自告奮勇地說要去找人,麻溜地就到了後廚,把鄧滿抓了過來。
“誒喲婉玉姑娘,這又是唱的哪出啊?”
正在劈柴的鄧滿糊裏糊塗的就讓婉玉給叫走了。
“少說廢話了,跟著就是了,要你做什麼就做什麼。”
“做好了沒準還有賞賜。”
“那總要告訴我是做什麼吧?”鄧滿還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
婉玉心裏煩,“阿江受傷了,你去給他擦擦。”
“啊?阿江?不是聽說他找到父母,已經走了嗎?”
婉玉瞪了一眼,沒有說話。
……
話說鄧滿看到這個樣子的阿江也是吃了一大驚。
這這這,兩天的功夫,他那可愛的小兄弟怎麼就變成了這幅模樣?
難不成被他的親生父母給毒打了一頓?
不是吧?
真舍得啊?
有什麼好打的,還下手這麼重,阿江明明就是那麼乖的。
婉玉把幾條幹淨的帕子丟給他,止住了他的冥想,也不打算讓她多問:“幹好你的事就好了,不該問的別多問,聽見沒有?!”
“是是是,知道了,知道了。”
不一會兒,婉月也已經備好了熱水端進來。
待兩人雙雙離去,鄧滿認命地抓起一旁的帕子。
雖然平時他很愛開玩笑,不過現在他可真是是一點都笑不出來了。
不少已經幹涸了的血液緊緊地讓衣衫塹進肉裏,輕輕扯是扯不開的,但是稍稍用力的話,阿江又肯定會很疼的。
“真是個要命的差事啊,阿江小兄弟,你可要忍著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