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飛,入眼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身為新郎官之一的年澤穿著一身大紅色的喜服走至窗前,伸手推開雕刻著精致花紋的窗戶。

外麵狂風怒號,雪花被風裹著打在窗戶頁上,發出簌簌的聲響來。

年澤淡淡地笑,靜靜地看著外麵的飛雪,直至感覺整個身子都麻木了,方才抬起雙手把窗子輕輕地合上了。

屋內喜氣洋洋的紅蠟燭燃地正歡,燭淚滾落在燭台上,盈成一堆殘燭,火光搖曳,柔和的燭光照亮了新房內的喜字,案桌上擺著紅棗花生桂圓之類的東西,以及一壺溫燙好了的佳釀跟米粥。

年澤邁出步伐,沉穩地來到床畔,沒用用來挑開頭巾的用彩鍛挽著同心結的桃木稱,直接把手伸向紅綢扯下,眯起眼睛看著那張因為突然暴露在燭光下而有些驚慌的臉。

林末偷偷地看了年澤一眼,發現他正直愣愣地也在看自己,立刻有些驚慌的垂下眼簾,不敢再有動作。

不知怎麼的,看著這樣的林末,年澤突然就想起一句詩來——

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風涼的嬌羞。

呼出一口酒氣,年澤看著林末如受驚的兔子一般的動作,不由得失笑,雖然很想要先抱抱這個新過門的小夫郎,但是聞聞身上的酒氣,還是先忍了下來,端過案桌上還冒著熱氣的米粥,塞進那雙放在紅綢喜衣上緊緊絞著布料的雙手裏,下意識地放低了聲音,“你先吃點東西吧,我去清洗一下。”

“嗯。”林末低眉順眼地點點頭,轉而又想到昨天晚上爹爹的“千叮萬囑”,便又匆忙抬起頭來,“我,我幫你吧......”

“嗬嗬,”年澤低笑,按按正準備起身的林末,“不用了,我去廚房洗,外麵冷,你先填填肚子吧,餓了一天了吧。”

說完,輕輕在林末額頭印下一吻,轉身推門而去。

......

泡在溫熱的水裏,年澤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出來,氤氳的霧氣中,若隱若現的臉顯得有幾分不真實。

其實上一輩子的事兒,年澤已經很長時間都沒有想起過了,也許是因為今天是個太過特殊的日子了吧......

在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前,陳碩正在跟他鬧分手,在在一起三年之後,陳碩跟他說,年澤,守著一個已經完全不愛你了的人,不值得。

年輕的背影,在他麵前消失的很是決絕。

陳碩是個很清靈俊俏的男孩子,家裏條件也好,本身又是個學藝術的,一身的靈氣,唯一讓人覺得他不完美的地方恐怕就是生成了一個gay了吧,年澤比他大八歲,用了半年多的時間才追到他,然後在在一起三年之後被動的被分手了。

感情的事兒向來分不出誰對誰錯,陳碩是個追求浪漫跟驚喜的男孩,偏偏年澤的浪漫細胞在追求他的時候都差不多用光光了,而且他覺得,兩個人在一起之後就該是踏踏實實的過日子了,但是很顯然的,陳碩並不這麼想。

所以,他們在在一起三年之後,就變得不合適了,陳碩對他的愛情之火也完全的熄滅了。

感情是什麼?愛情又是什麼?年澤抽著煙站在陽台上,想了又想,直到陳碩要分手之後他才漸漸明白,自己跟陳碩的愛情觀一點兒也不一樣,陳碩總是抱怨他不夠浪漫不夠懂得自己的心,可同樣的他也不是很明白,與所謂的浪漫相比,實實在在的過日子難道就一點也不重要嗎?回歸愛情的本質,說到底不也還是兩個人在一起過日子嗎?

想著想著,他就覺得腹部絞痛的厲害,他的付出在現在看來似乎成了一個笑話,他想要的跟陳碩一起過的生活在陳碩看來根本就是天方夜譚,尤其是在他已經找到了一個懂得浪漫懂得他的心的人之後,年澤痛出了一身的冷汗,一咬牙剛邁出一步,眼前一黑,就再沒了意識,等到他再在疼痛中醒過來的時候,周圍就已經不是熟悉的一切了。

他成了大夏安朝十五歲的年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