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喝醉酒的人最難受的時刻並不是酒醉了以後,而是醒酒的那一刻,頭痛欲裂,渾身綿軟無力不說,一睜開眼睛那叫一個天旋地轉乾坤顛倒,那叫一個頭昏目眩苦不堪言。

所以年澤也沒逃脫得了這大多數人,醉酒的後果就是在第二天大清早清醒過來的時候,用兩條綿軟的胳膊抱著腦袋忍著胃裏的翻江倒海痛苦的呻|吟。

林末早在他叫喚第一聲的時候就蹬蹬蹬地跑到了他身邊來,昨晚一晚,年澤鬧騰地半宿都沒睡,先是迷迷瞪瞪地自言自語,一會兒要吃太陽公公一會兒要見月亮婆婆的,後來好不容易不嚷嚷了,卻又吐了個天昏地暗,弄得林末也跟著難受了半宿,醒酒湯熬了好幾碗最後總共才就灌了多半碗的量下去。

折騰了大半夜,好不容易讓年澤睡著了,林末卻連外衣都沒法子脫,年澤嫌枕頭不舒服,非要枕著他的腿才能睡得安穩,林末無奈,就隻能靠著枕頭半坐在床上,稍稍眯了會兒眼,等到天漸漸明快了,見年澤臉色也不在那麼難看了,林末才輕輕地抬起他的頭來放到枕頭上,自己稍稍收拾了一下就去了灶房幫著爹爹收拾做早飯了。

見林末端了一碗黑漆漆的湯水遞到他唇邊,年澤可憐兮兮地呻|吟道,“水,除了水,什麼都不要。”

林末笑道,“這是葛根花湯,能解煩渴止嘔吐的,你昨個兒晚上吐了那麼多次,肯定傷了腸胃了,喝了這個有好處,乖昂,喝完了給你糖吃,好不好。”

這話一說完,林末自己也有些忍不住想笑了,這分明就是哄小孩子的嘛,像申兒小時候不願意吃藥鬧別扭時哄他的話。

“糖?”年澤眯起眼睛來,這小東西敢情是把他當孩子在哄呢,敲了敲有些脹痛的腦袋,嘴角勾起一抹笑來,“那就先吃了糖再喝湯吧。”

說罷,撐起身子來一手攬住林末一手固定住他手上的湯碗,毫不猶豫地對著林末的唇就吻了下去。

林末被年澤嚇了一跳,手一抖,差點將碗給扔了出去。

年澤親了幾下都不滿足,隻覺得這小東西的唇比什麼醒酒湯根花湯的都管用,軟軟涼涼的舒服的很,情不自禁地加深了這個吻,直到兩個人都有點兒喘不過氣來了才作罷。

林末微喘著氣兒推開他,臉上燙得都能煎雞蛋了,看也不敢看年澤,隻將手裏的碗塞到他手中,匆匆丟下一句“既然醒了就自己喝吧”,便就頭也不回地奔出了屋子。

年澤一臉可惜模樣的咂咂嘴兒,端起黑漆漆的湯水來送進嘴裏,那葛根花湯又苦又澀,實在是難喝的很,年澤索性就一飲而盡了,喝得太快,還被嗆了一下,好長時間才順過氣來。

這邊林末奔進灶房裏頭,先用冷水給自己潑了潑臉,然後又就著灶火發了好一小會的呆,這才又端了熱水回去。

年澤已經起了身自己穿好衣服了,見林末低著腦袋端著水進屋來,連忙去把盆子從他手上接過來,水溫不燙不冷,剛剛好,年澤嘴角含笑,“末末,昨個兒晚上辛苦你了,父親大人好狠啊,見死不救,存了心是要瞧我喝醉了的模樣呢吧。”

“噗——”林末沒忍住笑了出來,拿帕子擰了給年澤擦拭掉臉上的水痕,“爹爹教訓過父親和哥哥了,下次他們一定不敢了。”

年澤看著他的舉動,心裏一暖,不顧林末的反對,伸手將他摟在懷裏,“還有下次?”

林末微低著頭,麵上剛剛退了下去的紅暈一瞬間又漫到了耳根,輕聲道,“是,沒有下次了,你...你快放開我,快到飯時了,等會兒爹爹要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