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景是過來給林末送灶神上路的紙紮馬的,這可是灶王爺的“坐騎”,要紮的整整齊齊漂漂亮亮的,半點都馬虎不得,村子裏有專門做這種紙紮活的生意人,幾個銅錢就能買“一匹”,宜景要去買的時候林末就拜托他幫忙給自己家也捎上一個。
“瞧瞧看,趙三叔的手藝可是頂頂好沒話說的,這馬紮的神氣吧?”宜景擺弄著手裏的玩意遞到林末跟前,讓他抽手出來接著,“灶王爺一定會喜歡這個,今年一定會幫你家多多美言幾句的,來年你們家一定順順利利平平安安的。”
“謝謝,借你吉言!快進來,屋子裏有花生,瓜子兒,還有酥糖點心。”林末笑彎了眉眼接過紙紮馬,捧到屋子裏鄭重其事的擱好了然後轉身把炕桌上的一些小吃點移到桌子上,招呼宜景隨便吃別客氣。
“我可才不會跟你們客氣呢,”宜景嘻嘻笑,隨意在桌邊坐了下來,扭頭對林末說道,“年澤哥這個人是不是很無趣啊,我每次來你家他不是正在看書就是準備要看書,雖說書中自有顏如玉,可是到底是有個活生生的‘顏如玉’已經在跟前了,還在裏頭找什麼啊。”
林末的臉刷的一下子就紅了,推搡了宜景一下,從桌上拿出塊兒栗子酥塞到他嘴裏,皺著鼻頭說道,“書中還有黃金屋呢,哼。”
宜景小口咬了一下,“是是是,要不怎麼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呢,陳華跟我說林末家裏也是書香門第呢,真真是配年澤哥剛剛好,嘻嘻。”
“有得吃還堵不上你的嘴,虧得陳伯還總誇你性子好呢,真該讓他來瞧瞧你現在的樣子,又鬧又不饒人的。”年澤看林末被宜景打趣地臉紅紅說不出話來,放下手裏的書趕緊幫腔。
“好啦好啦,不打趣你了,年澤哥要心疼了,嘿嘿,林末,你祭灶的東西都準備得了嗎,要不要幫忙啊?祭灶果你準備了幾色啊?”
“我都準備的差不多了,祭灶果準備了八色,紅球,白球,麻球
,油果,寸金糖,腳骨糖,白交切跟黑交切,其實這些差不多都是買的現成的,我就做了些紅白球跟油果,行叔準備了幾色的?”
“我家規矩最多,爹爹每年到這時候都是最麻煩的,十二色一色都不能少的,還有八盤菜,我爹爹最拿手的是紅燒肉,等祭完了灶神爺爺我給你拿些過來嚐嚐,保證你吃一回想一輩子,還有方糖。”宜景越說越熱情。
年澤點點頭,在一旁搭腔,“這話倒是不錯,行叔的廚藝可是極好的。”
宜景笑得得意非凡,與有榮焉。
“但凡你能學上三成出來,陳華日後也算是得了口福了,可惜,可惜啊……”
宜景的小臉立刻黑了個七七八八,林末在一旁掩著嘴偷笑,還要時不時地躲藏宜景欲“行凶作惡”的手指。
三個人說說笑笑間,突然就聽得外麵有人叫門,“年澤哥,年澤哥。”
年澤側耳聽了一下,嗬嗬笑了起來,“是陳華來了,莫不是循著味兒知道宜景在咱們家呢?我出去迎迎。”
現在輪到宜景雙頰通紅了,埋頭在胸前半天不肯搭理林末。
不一會兒,年澤就拎著隻兔子回來了,滿臉都是笑意,身後還跟著提了些獐子肉的陳華,“陳華昨個兒上山了,這是獵物,末末看,這兔子還是帶崽兒的呢。”
兔子圓滾滾的,紅彤彤的眼睛白蓬蓬的皮毛顯得非常可愛。
陳華跟在年澤後頭,撓了撓腦袋,嘿嘿笑著道,“年澤哥最是拿這些帶毛的畜生沒轍,咱們都知道,所以以前送了兩次就再沒給他送過活物,可這不有林末了嘛,我父親說讓林末養起來就好,你們家後院太空了,這兔子轉眼就能下崽兒,來年就能滿院子撒歡兒了,哦,對了,這獐子是剝了皮收拾好了的,掛在簷下冷起來就成,什麼時候想吃就割些肉下來,估計夠你們吃上好幾頓的了。”
林末接過陳華手上的東西再三謝了謝,陳華直撓頭嘿嘿笑著說別客氣,都是自家人,年澤這兩年著實也幫襯了他們不少,兩個兄長常年不在家,陳伯的身子骨上了年紀愛出些毛病,都是年澤幫襯著照顧過來的,而且還花錢買上好的藥材來給陳伯調理身子,要說謝謝,該承情的也是他們才是,再說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林末再謝便就顯得生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