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個月後,王月梅出嫁,林末依然覺得自己像是在夢裏一樣,他不知道年澤做過什麼,亦或是什麼也沒做,可是莫名期末的,心卻是安定了下來。

看著年澤忙碌的身影,林末突然想起一句話,心安處即吾家。

宜景看著突然發起呆來的林末,抿唇一笑,伸手搗了搗他,“哎,還看,眼都粘在他身上了。”

林末回過神來,看清宜景眼裏的促狹,紅了臉。

“行了行了,不打趣你了,說正經的,你現在還吐的那麼厲害嗎?”

林末搖搖頭,“好多了,年澤從鎮上的本草堂裏給我尋了個食補的方子,肚子裏的寶寶好像很喜歡,我也就不大吐了。”

宜景吐舌笑他,“前個兒我回家去我爹爹還說呢,這年澤可真是知道疼人呐,瞧瞧自打你有了身孕,這日子過的,就跟那廟裏的金身菩薩一樣,年澤就差把你給供起來了。”

林末推了他一把,“別胡說。”

“我可沒胡說,村子裏有眼睛的人可都看得見年澤哥對你的好。”

林末眨眨眼反駁,“你還說我,你又過得比誰差了,陳華就差把你捧到天上去了。”

宜景捂嘴偷笑,他們雖然沒有家財萬貫,沒有錦衣玉食,可是,卻有著相知相許相愛的人,哪裏還能夠說是不幸福呢。

“說到菩薩,後天鎮裏有廟會呢,你現在的身子能不能去啊?大鍾寺裏頭的各路神仙都是很靈驗的,我想去......”宜景壓低了聲音趴在林末耳畔,“我想去拴娃娃。”

林末嗬嗬笑了出來,大鍾寺門前有個象征生育之門的“子孫窯”,很多已婚未育的都會去掏一掏的,裏麵有各種泥玩具被叫做“泥泥狗兒”,帶回家裏可以保佑早日得子。

林末摸了摸自己凸起來的小腹,笑得甜蜜,“我也想去。”

“你不許去。”

年澤不知道什麼時候繞到了兩個人伸手,聽到林末說話,當機立斷的反對。

“為什麼?”林末失望地垂下頭,呐呐道,“那裏的佛很靈的,我就是想去求一個平安符......”

“是擔心孩子嗎?”年澤蹲下|身子,輕輕按住林末覆在自己小腹上的手,“在不安什麼?”

林末笑笑看了眼宜景,低聲道,“隻是想求個安心,我希望孩子會平平安安的降生。”

年澤猶豫了半晌,歎口氣還是同意了。

林末悄悄地給了宜景一個勝利的眼神。

宜景捂著嘴笑了,跟林末商量了兩家人用一輛馬車,年澤想了想,到時候自己跟陳華駕車,讓宜景在車裏陪著林末倒也放心,而且陳華駕車的技術是明顯比自己高一個層次的,不過他還是怕林末會暈車,事先準備了許多酸酸甜甜的小零嘴兒和安胎藥,光是布置馬車他就弄了快要一整天了。

大鍾寺裏麵燒香的人絡繹不絕,就算是平日裏也是香火鼎盛的,盡管人多,可是寺廟裏麵卻隻是聽見敲打木魚的聲音和偶爾的低聲說話聲,跟寺廟外麵喧鬧的集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年澤先跳下了車子,然後掀開車鏈,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把林末扶了下來,再三叮囑要小心,林末被他一直說的有些不耐,那眼剜了他一下,卻一個不留神被車轅勾住了外衫,還沒來得及害怕呢已經被年澤給擁到了懷裏,一手拖住抱下了馬車,絲毫不在意比肩接踵的人來人往。

“小心一些。”年澤柔聲斥責了一句,手心裏有了濕意,“要是絆倒了的話以後就別想我會同意你出門了。”

半假半真的威脅,讓林末吐吐舌頭盈盈的眼中掩不住的幸福流瀉。

跟著宜景也下了車,他輕手利腳地推開陳華要扶著自己的手蹦達了下來,看著人山人海的樣子,也有些緊張的對林末道,“林末,要不你去寺裏吧,這兒人這麼多,別擠著了。”

林末卻使勁地搖頭,孩子似的到處張望,年澤無法,隻得跟陳華商量了兩家各去置辦自己的事兒,等到申時三刻再在廟門前集合,宜景有些不放心,總覺得林末還是多個人護著點比較好,被陳華笑嘻嘻的拉走去放置馬車了。

年澤攬住林末,側身給他擋住了些落在林末身上的日光,問道,“先去廟裏走一走,裏麵還能陰涼些。”

大鍾寺是青石鎮的第一大寺,背山麵水的一派好座處,寺門處供著左右羅漢護法,一進到寺中,便就隻聞規律的木魚誦經聲,煙霧燎的大雄寶殿中,如來高坐蓮台,寶相莊嚴,供桌上放著寶瓶鮮花,香爐裏燃著檀香,沾得善男信女們的衣服上也散發著淡淡的香味,年澤第一次有了誠信跪拜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