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有個漂亮又有本事的女老板,一向是為人稱道。
一杯酒樓的生意一如既往地好,在鹽鐵官營之後,打擊的其實隻是那些不法大商人,在陳阿嬌這裏看來,雖然手段殘酷了一些,然而畢竟規整了整個市場上流動的貨幣,小商人們的生活還是很滋潤的。
在漢武帝還沒玩什麼酒類專賣之前,陳阿嬌的日子還是能夠活下去的。
一杯酒樓,不如說是一杯大飯店。
倚在樓上的人懶懶打了個嗬欠,看著樓下櫃台前麵正在打算盤的趙婉畫,端著手中的酒喝了一口。
“嘖,這酒,好啊!”
“哈哈,聽我的總是沒錯的,老張,你這次從蜀地回來怕是帶了不少的好東西吧?”
“洛□阜民豐,我這東西帶到這裏來也好賣啊。”
“對了,你聽說了嗎?陛下準備傳位於太子了。”
“陛下年富力強,怎麼可能退位?”
“這事情已經成為發生的事情了,長安那邊的消息早就傳出來了,隻是到我們這邊還需要一些時間。驛馬快報都在長安晃了幾圈了,我看到可是嚇人得很。”
……
正在樓下的人談論的時候,驛馬快報真的來了。
一匹快馬從城門口進來,揚著一麵大旗,大聲喊著新帝登基的消息,於是所有聽到的人都跪下來山呼萬歲。
隻有那一杯酒樓的老板娘,站在上麵,打了個嗬欠輕笑一聲。
那小子也當皇帝了嗎?
人各有命,他要怎麼選擇還是他的事情,十多歲的小屁孩兒能當好什麼皇帝?現在還不是捉弄著滿朝文武大臣?
掀開簾子,走進後麵,陳阿嬌就瞧見了那雅致的院落,現在她自己都是住在後園的,假山石堆起來,青苔點點,池子裏開著蓮花,還聽得見蟬鳴的聲音。這個時候還是夏天,天氣格外地炎熱,不過這小院落裏麵卻很是涼快。
陳阿嬌進了自己的屋子,窗台上麵放著一些小盆栽,從那邊的小湖前麵吹來細細的風,很適合午睡的時候。
她躺下睡了,離開長安之後的日子變得極其悠閑。
早先開在洛陽的一杯酒樓的老板娘終於到了,同時還是錢莊的運營者,與眾多富商大賈之間有著交情,不過知道陳阿嬌身份的人似乎還找不出一個來。
洛陽畢竟距離長安有些遠。
就在新帝登基的時候,一輛馬車從長安城門出來了,一路向西,駛向洛陽。
長安未央宮中,新帝已經舉起了印璽,完成了繼位大典,撤回殿後,還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轉過頭來看著剛剛進來的那比自己高一些的及冠男子,“子儒,父皇走了嗎?”
張子儒,也就是張安世,微笑著點了點頭,還像是年少時候那樣,“陛下是在擔心嗎?”
劉弗陵搖了搖頭,他將一隻漆盒取出來,遞給了張安世,“你看,這是什麼?”
這是一隻看上去很新的漆盒,隻是裏麵裝著的卻是一些舊物。
張安世接過了,然後打開,卻怔然了一下。
這是……
斷裂的玉佩,幾塊石頭,還有一隻裝信的竹筒,下麵壓著一張染血的白紙。
那筆記,分明就是張湯的。
劉弗陵揮手讓別人出去了,自己坐在了殿前的台階上,雙手手肘放在膝蓋上,看著表情之中帶著震撼的張安世。
他歎了口氣:“這是之前父皇母後留下來的東西,不過我一直沒給你看,張大人的遺物。”
雖然劉弗陵不懂這些東西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