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到85分以上的可以進入麵試,麵試內容為伺候月子。需要製作月子餐,心理疏導、換尿布等,在孩子出生之後,需要在網絡固定賬號上傳至少100天育兒視頻日記,需要加注日期和水印,經過有關部門審核通過,會發通過證明,孩子才算正式成為黎國合法準公民。
勉強通過考試,生下來無人撫養的孩子,不允許進行買賣,除了放入醫院的嬰兒箱之外,遺棄在任何地方等同於殺人未遂。這兩種情形都會被強製要求不允許再生孩子。
事情得到妥善的解決,若白再次拿出了《地府特殊事務部》,提筆想要記錄下來,卻發現依然寫不上。
他抬眼看看楊桃,她就嚇得一哆嗦,慌忙上前說:“雖然吳剛得到了懲罰,但事情其實還並沒有完全解決,因為……因為盼娣還沒有投胎到好人家,不是嗎?”
若白將信將疑地打開地方鬼官為盼娣批下的投胎地址。
“這個地方,我好像不太適合去。”若白說。
楊桃上前看了一眼,忍不住憋笑,這地方的確不適合你們去。我很樂意代勞,但我是鬼魂,沒有合適的宿主,也無法前往。
莫離忙接過話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我去一趟吧。”
此時,夜幕已經降臨。
這是一家生殖醫院,雖然已經晚上8點多,還有很多人在排隊看病。
生殖醫院,顧名思義,是看不孕不育的,當豐神俊朗,年輕帥氣的他信步走進醫院的時候,周遭的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
躲在安魂瓶裏的楊桃都替他尷尬,為什麼不隱身呢?
“先生,請問您掛號了嗎?請到報到機前報到,領取您的就診序號。”前台的姐姐溫柔地對他說。
“我不看病,在這兒等人。”莫離幹脆地回答,他朝遠處的一個門診看去,隻見一個女人捂著肚子,表情痛苦地走了出來。
“就是她了。”莫離看了看文件,確定了之後,拿出專用機器拍了一張照片,便走上前去,“是王女士嗎?您這是剛做完手術?”
女人看看若白,思忖片刻,可能覺得來這個醫院的,無非是谘詢生殖方麵的問題,那就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了,便回答:“是的,剛剛移植了一個受精卵,不知道這一次會不會受孕成功。”
莫離則繼續問:“受精卵移植之後就能生寶寶了嗎?”
楊桃在安魂瓶裏,腳趾頭都快給瓶底扣穿了,但轉念又想到,莫離原本是一隻狐狸,他們的族群一生就是五到十個,根本不會理解人類的痛苦。
女人看看莫離,估計這又是一個沒接受過教育的孩子,既然抱著同一個目的來這裏,也就什麼都對他說了。
“說來話長了,醫生要用長35cm的取卵針將卵子從卵巢裏吸出來,再與老公的精子結合,變成受精卵,然後放進子宮裏,養成小嬰兒。但並不是說放進去就一定成功的,要等待半個月,再去檢查,如果還沒有存活,就還得繼續移植。”
“聽起來不是很複雜。”莫離應承道。
“半年裏,為了這個孩子,我每周都要打針,抽血,化驗,打針、抽血、化驗。卵子每個月隻排那麼幾個,要瞅準時機才能取,取了之後還不一定都能受精成功,成功了也不一定都能形成囊胚,即使囊胚移植進子宮,也有可能發育不成胚胎。”
她又指了指那邊一個蹲在地上,嗷嗷大哭的女子說:“看到了嗎?這是剛取過卵的病人。有人拿根針從你身體裏一針一針地抽東西出來,你說疼不疼?翻江倒海地疼。”她又指了指另外一個女人,“我上次和她一起移植的胚胎,但她試了八次都沒有成功,整個人都抑鬱了。”
兩人正聊著,就看見鄭雨進來,四下尋找莫離。
“小鄭?你怎麼在這裏?”於是王女士老遠叫住她,還解釋道,“等身體好一點,我就去殯儀館取。”
“事實上,我並不是……其實我是送你身邊的這位來這裏的。他是我的朋友,剛從國外回來,沒有駕照。”
這個回答讓人有很大的想象空間。
“哦。”王女士答應著。
鄭雨慌忙轉移話題道:“王姐姐,這次你一定能生下一個健康的孩子的。”
“謝謝。”王女士苦笑著回答。
摸了摸手上的安魂瓶,莫離轉動狐牌,女孩的靈魂便飄飄悠悠地從瓶口鑽出來,飄進女人的肚子裏。
回去的車上,鄭雨講述了王女士的故事。她原本是一個生物老師,也是骨灰盒博物館的第一個買家。
這位女士之前有過一個孩子,但在孩子出生的時候出現了羊水栓塞,發病很突然,胎兒缺氧導致心跳過慢,醫治無效死亡。她把女兒泡在福爾馬林溶液裏,做成了標本,放在家裏的地下室。後來的五年裏,她就習慣性流產了兩次,再後來輸卵管堵塞,生不了孩子。再後來做試管嬰兒,吃了不少藥,打了不少針,就是懷不上孩子。
作為一個唯物主義論者,她是不相信神神鬼鬼的,但她媽相信,他媽私下找了個算命看風水的先生,說她周圍有鬼魂,一直不得安息。最終,確定是地下室的嬰兒標本惹的禍,於是他媽就找人把標本送到殯儀館火化了。
她為此生了很長時間的氣,但後來她想通了,這麼久以來,之所以沒有懷孕,可能就是因為對第一個孩子無法釋懷,如果徹底放下了,孩子可能就來了。
於是,她第七次嚐試做試管嬰兒,這一次,她終於收獲了一個摯愛的女兒。
看到那麼輕易就將孩子打掉的父親,又看看幾經磨難才有個女兒的母親,若白不由得感慨生命的參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