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雨自從加入進來,進出骨灰盒博物館就更加隨意了。
上次碰到《地府特殊事務部》後在書裏看到的夢境,她現在還記憶猶新,不知道那個小女孩和自己有什麼關係,但她非常掛念女孩進一步的生活,不知道她有沒有變得聰明一點?最好不要惹爸媽生氣才好。
她撫摸著若白桌上的那本《地府特殊事務部》,再次進入夢境。
晚上,方瑜帶著雪兒去姥爺家吃飯,爸爸沒有來,隻有祖孫三代,四個人。
飯桌上,大家默默給彼此夾菜,知識分子家庭裏沒有刻意地寒暄。
母親看著滿臉發愁的方瑜,問:“我聽說謝老師收下了雪兒,教她舞蹈了,那不挺好的嗎?”
“但謝老師說,雪兒先天條件並不優越,隻當作興趣,提升一下氣質就可以了,將來很難走專業。”
“那也好,雪兒長大了,可以自己選擇想要走的路。”姥姥看看雪兒,她正乖巧地吃著米飯,一點不惱人,和媽媽小時候比起來,簡直不要太乖。這時,她忽然想起早起時打聽的事情,“雪兒就去讀區一幼吧,區裏最好的公立幼兒園,離家近,我也可以幫你接送孩子。”
“公立幼兒園不允許教孩子小學要學的知識,隻帶著玩兒,雪兒本來智力就比不了別人,怕不是要廢了,我想送她去私立幼兒園。”
“哪裏有那麼嚴重,幼兒園不就是讓孩子玩兒嗎?讀了小學,哪裏還有時間玩兒?”
“媽媽,您也知道雪兒的情況,她好像……”
姥姥看著對自己傻笑的,也表現出了無奈。
“哪家?”她問。
“榕樹國際雙語幼兒園。”
“你說的是那個貴族幼兒園?一年好幾萬學費的那個?”
“對。”她說得很堅決,沒有商量的餘地。
“孩子爸爸同意了嗎?”
“他同意了,說錢不是問題,主要想讓孩子多學些東西。這個幼兒園不僅有外教外語,還有遊泳池、室內運動館,孩子在學習之餘,還能有個好身體。我聽說老師們也都是從名校畢業,校風很好,校長也是一線的教育專家。”
“聽起來很不錯,但我說句不愛聽的,孩子爸爸剛從小地方到省醫院任職,工資待遇方麵還沒有積蓄,他一年的工資才剛好抵上雪兒的學費,這太難為他了。”
“我也勸了,但他說自己年輕,可以多做幾台手術,但雪兒的學業不能耽誤。”
姥姥心裏十分感激,說:“小楊真是個好孩子,你沒嫁錯人。”
方瑜心裏有數,這麼多年以來,楊強為了修複自己和父母之間的關係,做了許多事,甚至讓她覺得自己作為女兒還不如他一個女婿更孝順父母,她很感激。
姥姥說完,便起身去了房間,不多會兒,就出來了,將一張銀行卡放在方瑜的手心裏。
“這裏是十萬塊,差不多夠雪兒讀三年幼兒園的了,等她上小學,媽媽再給你。”
方瑜覺得心中有愧,將銀行卡放回母親的手裏,說:“媽媽,我不能要你的錢了。”
“你記住,不管你做了什麼,你始終都是我們的女兒,有什麼事一定第一時間告訴我們,不要什麼事情都讓我們最後一個知道。”
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方瑜一陣懊悔。當了媽媽之後,她才真切得感受到作為母親的不容易,她為自己讀大學時的種種叛逆行為感到後悔,還有那一次的生離死別,如果她好好跟父母講,說不定就不會這樣了。
雪兒順利地進入幼兒園讀書。
榕樹國際幼兒園位於市中心一處繁華商業街的角落裏,雖處於鬧市中,但這裏卻很寧靜,因為這裏四周是寫字樓和電影院,前麵還有一所小學,所以並不顯得聒噪。
幼兒園的整體建築風格是西式的,在那個時代,非常洋氣。裏麵有一半的老師都是外教,看起來很專業。
第一天上課,母親方瑜特地到商場裏知名的童裝櫃台給她買了一件漂亮的公主裙,紮上粉紅色的蝴蝶結,背上姥姥買給她的小書包,儼然成了眾多小朋友中的焦點。
看著興高采烈地走進幼兒園的女兒,方瑜的臉上這才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女兒終於長大了,都已經上幼兒園了,她抬起頭看看天,鼻子一酸,眼淚流了下來,說了一句:“你看到了嗎?”
自從雪兒出生之後,方瑜就沒有上過班,準確來說,她就沒有上過一天班,因為她在大學沒有畢業的時候就已經懷上了女兒,臨近畢業時生下女兒,她的大學畢業論文還是在哺乳期完成的。
4年的時間,她完全和社會脫節了。
雪兒去了幼兒園,她也想找一份工作來做,雖然家境優渥,她也習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但作為一個成年人,沒有工作,還是會覺得內心空虛的。
她從小學開始學習民族舞,國標舞,芭蕾舞。初中、高中,包括大學都是舞蹈專業。她就想著可以去找一份舞蹈教師的工作,於是就在雪兒的幼兒園附近的寫字樓上找到了幾家舞蹈機構,應聘了舞蹈教師。
雖然她從小學習,但畢竟四年沒有接觸過,基本功什麼的基本上都已經荒廢了,舞蹈機構婉拒了她,她感覺很是挫敗。晚上接著女兒回家之後,就坐在沙發上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