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的尖叫聲吵得薑錦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痛,但她還是沒去管天道一遍又一遍的“不能殺柳純”這樣的話。
孤鸞在薑錦的怒氣下微微震動,伴隨著天道不知哪裏來的力氣降下的一道蔓延全身的雷,孤鸞發出強烈劍光,瞬息間刺穿柳純的胸膛。
薑錦被天道的攻擊弄得猛然吐出一口鮮血,隻能以劍撐地的同時,她歎了一句:“嘖,偏了。”
秋鳴他們是守在外邊的內峰弟子,剛好聽見山脈中有異動,帶了人匆忙趕來的時候隻看到薑錦渾身是血,瞧著是幾乎站不住隻能用孤鸞支撐的模樣。
他心中一緊,連忙去找小玲的身影,卻是沒找到。
“小師妹,小玲呢?”秋鳴不敢去想其他可能,他寄希望於小玲隻是不在這裏,可他看著薑錦那幾乎恨透了柳純的模樣,心中有個猜測幾乎就要冒出來,最後被他死死摁回去。
不能想,不要想,不想好歹能騙騙自己,好歹能拖到薑錦告訴他真相。
“柳純推了她一把,她死在了妖獸手上。”薑錦又是吐出一口血,聲音中帶著滿滿恨意,看向虛弱躺在身旁男修懷裏滿臉淚水隻搖頭說自己不是故意的柳純,強撐著就想給柳純致命一擊。
秋鳴也恨得不行,可薑錦還是劍宗弟子,傷了柳純這事已經是要受罰了,若到了殺害同門的地步,怕是要被逐出劍宗。
“別衝動,在場弟子都看見了,到時候回門派也能治她的罪。”秋鳴攔住薑錦,對上那雙滿是殺意幾乎化為實質的眼睛,咽了咽唾沫,還是大著膽子又勸了勸。
薑錦已經踏入金丹期,早踏入修真門檻,後邊的修煉靠自己也不是很難,隻不過是不太方便罷了。
可是那點方便,薑錦一點兒都不在乎那點方便,她隻在乎眼前這個天道親女兒蓄意謀殺小玲,她要為小玲報仇。
秋鳴根本攔不住薑錦,薑錦明明看起來也受了很嚴重的傷,可她就是憑著對柳純的仇恨硬撐著站起來,提著劍一心隻想殺了柳純。
好在這個時候鏡月宮宮主宋禎來了,瞬間出現在薑錦麵前,往她的眉心一點,便見薑錦整個人昏睡過去。
這回獵妖與劍宗一塊兒進入山脈的門派便有鏡月宮,加上宋禎受鬱玦所托看著薑錦,一發現這邊不對便趕了過來。
雖說還是晚了一些,但好歹沒讓薑錦釀成大錯。
不過,宋禎看了明明受傷不算重卻要裝虛弱的柳純一眼,心想就算薑錦殺了這人,怕是鬱玦也會想辦法將人保下來吧。
那小子死鴨子嘴硬,說著不過爾爾,其實很看中薑錦的潛力。至於薑錦身上的怪異氣息,那不過是順帶注意一些罷了。
薑錦被帶回劍宗後,內峰一部分柳純的跟班都要求執法長老將薑錦逐出劍宗,可又有一部分人說柳純根本沒受那麼重的傷,根本到不了逐出劍宗的地步。
兩邊爭執了好幾日,爭執到薑錦醒來前一天還在為了這件事吵鬧,甚至差點兒就要大打出手。
最後是那日被薑錦幫過的女修站出來,說看見柳純推了小玲一把,害死薑錦的摯友小玲才導致薑錦失去理智。
失去理智這詞用得妙,若說是刻意報仇還能說薑錦明明可以交給執法長老處理,卻要自己報仇。
可說薑錦在突發狀況下失去理智,便沒有辦法如此指責她,至多是麵上罰一罰罷了。
執法長老聽了女修的話,又有那日薑錦被送回來時宋禎的話,長老當即便想意思意思罰一下得了。
沒想聞煜親自過來跟他說,不必罰了,還要將柳純逐出劍宗。
這個決定讓不少柳純的跟班感到不滿,甚至有些不喜柳純的人也覺得多少有些過了。
畢竟女修的話不過一麵之詞,替薑錦意思意思開脫一下還好說,給柳純扣殘害同門的帽子多少有些不夠了。
隔日,薑錦睜眼醒來的時候隻感覺到渾身仿佛被打斷筋骨般疼痛。
她花了小一會的時間適應這股疼痛,等到能夠與那疼痛共存的時候,方才小心地撐著身體坐起來。
環顧四周,她發現自己並不是待在自己的房間內,也並非是外邊什麼簡陋客棧,而是一間幾乎隻有親傳弟子才可以住上的房間。
薑錦皺起眉,剛想下床出去看看,便見煦華長老與聞煜掌門說著話進了屋內,見她醒來都讓她回去躺著。
“你靈魂受創,好在沒有什麼不可逆的損傷,好好養著便能好起來。”煦華長老說著,定定看了薑錦一眼,歎氣之後說,“小玲的事,我也很難過。”
薑錦聽著這話眼圈一紅,先前被恨意支撐的堅強轟然坍塌,差點兒就在煦華長老和聞煜掌門麵前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