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晉來扶他按理來說是十分不合規矩的,但這裏是燕王府,是齊昭的地盤,究竟合不合規矩還得齊昭說了算。
“皇上親去扶你,還不快謝恩。”齊昭淡淡看了段南風一眼,昨夜的溫柔淡然無存,仿佛隻是在看一個普普通通的影衛。
“是。”段南風一顆心仿佛被什麼狠狠抓了一下,麵上卻不敢顯露半分,隻垂眸應下後向齊晉謝恩。
齊晉笑著看他,打量許久後牽起他的手,將他帶到自己身旁去。
沒叫他坐下,但意思還是叫他在自己身旁伺候。
齊昭吹了吹手中的茶,眼皮都不抬一下。
沒有阻止齊晉,更沒有吩咐別的什麼。
段南風揣摩著齊昭的意思,最終還是先按耐住心中不解,隻站在齊晉身邊等著對方有什麼吩咐。
可齊晉瞧著似乎沒什麼事情好給段南風做,後來二人用了老半天的午膳,齊晉不僅沒叫段南風布菜,也沒叫他倒酒。
反正就是晾著他,讓他在那兒罰站似的。
不過,齊昭的神色一直都淡淡的,隱隱還有些不大高興。
這讓段南風心中多了幾分猜測,猜測齊昭是不是在不高興,不高興自己的人站到了別人身邊去。
這不高興在齊晉夾了一筷子魚伸到段南風嘴邊的時候仿佛藤蔓瘋狂從土裏鑽出來一般爆發似的生長。
也許是齊昭越不高興齊晉便越高興,那一筷子魚抹了一下段南風的嘴唇時,齊晉笑得一雙眼都眯了起來,仿佛一隻小狐狸做什麼壞事得手了一般。
段南風哪敢吃皇帝給自己夾的東西,咚的一聲便跪下去,一雙眼還是如平時那般冷漠,隻是在這時候染上些微的慌張。
這慌張是給齊晉看的,冷漠也是給齊晉看的。
那澄澈幹淨、乖得要命仿佛收起所有利爪的段南風,隻有在麵對齊昭的時候才會出現。
“皇上喂你,你吃下去就是了。怎麼?不會是想要本王喂你吧?”齊昭眼中帶著幾分戲謔,看段南風的眼神仿佛在看一隻不聽話越了界且癡心妄想的小金絲雀。
齊晉聽到這話眯了眯眼,輕笑一聲,捏著段南風的下巴將魚喂了進去後讓人換了一雙筷子,說:“還當皇叔多疼這孩子呢,原來也隻不過是個玩意罷了。”
段南風是不吃魚的,但小皇帝喂的東西他也不能吐出來,隻能垂眸將拿東西壓在舌下等著待會出去了吐掉。
齊昭將筷子一放,冷冷瞥了段南風一眼,說:“近些日子不大聽話,昨夜也沒叫我盡興,現下瞧見他便覺著礙眼,還是讓他滾下去吧。”
齊晉聽了這話隻笑,看向垂著頭跪在地上的段南風,說:“既是皇叔不喜歡,不如送給侄兒玩兩天?”
齊昭掀了掀眼皮,直接拒絕了齊晉,說:“皇上金尊玉貴的,碰這木頭幹什麼,改明兒我找幾個幹淨又會伺候人的給皇上送去。”
齊昭都這麼說了,如今尚且無法與齊昭抗衡的齊晉自然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隻是深深看了段南風一眼,找了個借口起身離開。
齊晉一走,段南風也想依照方才齊昭的話起身告退。
沒想卻見齊昭招了招手讓他過去,一個伸手直接將他拽得坐在自己腿上,不知從哪掏出一塊手帕,放到他的嘴邊說:“吐出來。”
段南風身體動作比腦子快,吐出來之後才有些奇怪齊昭怎麼知道他沒吃下去的。
且齊晉雖然與齊昭不對付,但他們方才其實也沒完完全全說錯,他隻是一個命如草芥的影衛,無論是跟齊昭還是跟齊晉,那都是天與地的差距。
齊昭沒有必要在麵對齊晉的時候還分心去關心一個如草芥的影衛有沒有把不愛吃的魚吞下去。
段南風心底突然有了那麼幾分微末希望,也許自己在齊昭心中還是頗有幾分不同的呢?
“往後這樣的事還會有很多,他興許還會私底下去見你,所以你……”齊昭將手帕直接扔了,拿出另一塊幹淨的手帕擦了擦手,話還沒說完便聽見自家小梨花開口打斷自己說話。
“屬下是王爺的人,皇上那邊……王爺盡管放心,屬下絕不會做背叛王爺的事。”段南風以為齊昭是怕自己投靠齊晉,連忙表忠心,還掙紮了一下想從對方身上下來跪到腳邊去。
可齊昭沒有鬆手,還在段南風掙紮的時候警告地拍了他一下,眼中神色也帶上幾分危險。
“小梨花,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不要在男人腿上亂動?”齊昭的聲音帶上幾分沙啞,眼睛微眯,那琥珀色的眼睛仿佛告訴段南風這是一頭準備狩獵的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