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布沒要到,反被奚落了一頓,討了許多沒趣,欲要和她吵架,又怕她尖牙利嘴,喉嚨又響,聲音太大被鄰居聽見反而笑話。
有時候真想揍自己的這個老婆一頓,但作為來自二十一世紀受過良好教育的青年一代,這個念頭立馬就被掐滅在萌芽之中。
楊帆敢怒不敢言,心裏憋著氣撞出門去,指望著找個相識熟人之類相借,度過眼前的難關再說。
走了大半日,楊帆的腳都酸了,一無所遇不說,這天氣偏偏又來做他的對頭。
北邊忽的發起一陣風雨來,楊帆的舊葛衣在雨中被風吹的嗖嗖的好像落葉聲響,渾身起了一層寒栗。
路是行不得了,他冒著風雨奔向前麵一所古寺內躲避,那寺上牌匾漆皮駁開,‘孟華禪寺’幾個隸字倒也認得。
楊帆小跑著跨進山門仰起腦袋往裏張望,已經有個長大的漢子坐在左廊檻上,兀自打著瞌睡,聽見外麵腳步聲響,隻是微微眯縫著雙眼打量,嘴角泛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殿中有一老僧正在誦經,楊帆也不好上前搭話,隻能往右廊檻上坐了,呆呆的望著天空發愣,看看雨下的漸漸小了,心想這會不走,隻怕待會又要下大。
楊帆正要轉身走出寺門,就在轉頭間忽然看見牆上畫了一隻奇怪的禽鳥。
奇怪在那呢?牆上所畫的禽鳥,翎毛,翅膀,足兒,尾兒件件皆有,單單不畫鳥頭。
楊帆心裏就納悶,人家常說,畫鳥先畫頭,這畫法怎麼就和別人的不同呢?其餘的都畫得不錯,偏偏就不畫頭!難道是中國宋代的印象派畫法?可是那是西方文藝複興時期之後才出現的吧?
也就是他,要換做這個時代的其他人決計不會這麼想。你想,他自己現在都饑寒交迫了,但卻依然有這閑心在這裏對著一副沒畫完的畫品頭論足,硬生生的和歐洲的文藝複興扯上關係,典型的小資情調!
楊帆一邊想,一邊看,竟然越看越覺得這鳥畫得可愛!心裏想道:“我雖不善於畫畫,但估摸著畫這鳥頭也不困難,為什麼不把他畫完呢?”
他打定主意,就上前去對老僧喊聲‘叨擾’,借來文房四寶,蘸足飽墨,隻幾筆就將鳥頭畫完,先不管畫成雞頭鴨頭,反正自己看著是得意的很,心裏歡喜的道:“要是我去學畫畫,也許還能成個畫家也說不定呢!”
楊帆剛開始畫時,那左廊檻坐著的漢子就挨過身來觀看。等到楊帆將鳥頭畫完,又對楊帆左右打量一番,仔細看看,臉上笑容可掬,向前一步拱拱手道:“兄台,進一步說話!”
楊帆詫異道:“足下是誰,有什麼事麼?”
那漢子道:“兄台不消細問,同我前去,自有你的好處!”
楊帆正在饑寒交迫之際,聽見說有好處,自然是不勝之喜,將筆還給老僧,整了整那件破葛衣,隨那漢子前去。
他那裏知道,就因為自己那幾筆將鳥頭一畫,穿越後的人生卻因此來了一個巨大的轉變......
此時的楊帆心裏除了高興還是高興,看著他遠去的背影,那殿中的老僧忽的雙手合十,口中喃喃道:“緣本非緣,隻在一念之間,阿彌陀佛,我佛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