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知快起床,要遲到了。”急切的聲音,終於把沈知知從沉重的睡夢中喚醒。
不到二十五平米的空間,擠滿了四張上下鋪,墨綠色的鋼管有些掉漆,白色內牆發黃,看起來年代久遠。
沈知知眼神恍惚,她這是重生了還是在做夢?
眼前模糊的人臉漸漸清晰,沈知知下意識道:“趙寧”
趙寧河東獅吼:“快起,你在發什麼呆,想被班主任罰站嗎?五點半了,你還在床上躺著。”
沈知知這才注意到,隻有她還躺在床上,其她人或是整理床鋪,或是閑聊。
嘈雜又充滿生機的聲音湧向她的耳朵,沈知知坐起來,趙寧搡她去洗漱:“我給你疊,你快點,遲到了班主任不會讓我們好過。”
沈知知沒頭沒尾的問了一句:“趙寧幾幾年呀?”
“08年啊,你睡傻了?”趙寧沒有回頭看沈知知,她手腳麻利地疊著被子。
沈知知紅著眼角,從床下拿出自己洗漱的盆,幾滴淚水滴在盆裏麵。
由於沈知知起晚了,外麵的公共洗漱間已經沒有什麼人洗漱,她選擇最近的一個水龍頭,擰開水龍頭,捧著大把大把的冷水往自己臉上撲,她竟然重生到五年前。
沈知知眼睛酸痛,上輩子她死在自己的婚車上,一圈人圍繞著她的屍體表情冷漠,連她的未婚夫陸承也沒有表現得太悲傷。是啊,對於陸承來說,也不需要太傷心,隻不過是死了一個替身而已,白月光還好好活著,死了一個贗品,又能讓主人傷心到哪裏去。
她隻是後悔,後悔自己不該做灰姑娘和王子的夢,不該幻想她是讓浪子回頭的真命天女,不該因為喜歡陸承處處退讓。她和陸承生活背景太大,她不是沒聽到別人罵她撈女,她那個時候心中有愛萬事足,傻傻得把自己的命運全交到陸承手中。
死了是什麼感覺,大概就是成了一團氣,飄蕩在世間,最後徹底被一陣風吹散。
沈知知淚眼汪汪,她告訴自己哭完這一次,你就是嶄新的沈知知,這一次她不會再鬼迷心竅相信陸承的承諾,她要把自己的命運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她要光明的未來,要平安喜樂的一生。
沈知知洗漱完回到宿舍,隻有趙寧在等她:“終於來了,我們快走。”
趙寧右手拉起她的手,左手反手關上門,拉著她從旁邊的樓道跑下去。
沈知知側眼看趙寧風風火火的樣子,一點都沒辦法將現在的她和以後賢妻良母般的趙寧聯係起來。
天黑漆漆的,啟明星高掛。
一中每天早晨都要跑操,從五點五十開始跑,圍繞學生公寓跑四圈,跑完班級帶隊回到教室開始小早讀,小早讀到七點吃飯,吃完早餐回來上早自習。
宿舍樓下人群密集,卻不雜亂,以班級為單位的隊列秩序井然。昏黃的路燈下,書聲琅琅。
沈知知緊隨趙寧站入隊伍,她記得她在趙寧前麵,跑步的時候,沒少被趙寧踩鞋,兩個人也是因為踩鞋才漸漸熟悉起來,成為好朋友。
她高中的時候隻知道埋頭學習,其它什麼事情都不想理,所以人緣並沒有很好,幸虧有趙寧陪她一起走過高中悶重艱澀的時光。
跑完步,趙寧嘰嘰喳喳地向沈知知說著自己的假期計劃:“啊啊,一中真的是好摳門,星期五下午放假,星期日下午就要回來。”
“我放了學要直接去遊戲廳打遊戲,你要不要一起來?”
“哎,忘記了,你要去醫院看你爸爸。”
沈知知接受著趙寧的信息轟炸,去醫院看沈良?她記得08年沈良有一次喝酒太多,回家爬樓梯的時候,沒站穩直接滾了好幾層樓梯,把腿摔斷了。
“趙寧你還記不記得我給你說得是哪個醫院,我有點記不清楚了。”沈知知心虛地笑道。
“哎你和你爸”趙寧瞥了一眼沈知知的臉色,及時將剩下的話咽下去。
“好像是人民醫院。”
算了,她還是放假以後打電話問一問沈良比較靠譜。
朦朧的幕布籠罩晉縣,一中正式放假了。
沈知知原本想讓趙寧先走,沒有想到趙寧說要陪她打完電話,再多多珍惜離別的時光。沈知知心中有些感動,她知道每次放假一中門口並不安寧,總有一些不上學的街邊混混來到門口打劫學生的錢。趙寧是不放心她一個人,才選擇陪她。
平時冷清的柏油路麵,現在人流如潮。放假的一中門口就像熱鬧的集市一樣,攤販們熱情的吆喝,車輛的轟鳴聲,還有少男少女的笑罵聲。
道路兩旁種滿了槐樹,秋風吹過,樹葉晃動。一幢幢樓房在街道鋪展開來,這些樓房建得有些年頭了,不高大概有三四層左右,一樓多是超市,二樓是一些吃喝玩樂的地方,三樓是賓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