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知道!”韓成心中有點緊張起來,頭上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看起來有些狼狽。他感覺到了蕭皇後語氣中的不滿。“你膽子不小啊!身為侍衛,不好好護衛公主安全,居然縱容公主混跡民間,難道你不知道這是殺頭之罪?”“微臣知道!”韓成額頭已經大汗淋漓了。“你知道還那樣做!”蕭皇後的聲音陡然提高,帶著明顯的怒氣,“你為何不阻止她的胡鬧?”韓成下午也想了很多理由,比如他攔不住公主,比如公主威脅他等等,但他覺得那都不是實話,隻是一種為自己開脫,對小公主不公平。
沉吟良久,韓成問道:“皇後娘娘願聽實話,還是隻想聽微臣的理由。”“本宮當然要聽真話!”“回稟皇後,因為微臣覺得她隻是一個孩子,向往自由,渴望快樂,微臣希望她能別的同齡小姑娘一樣,能快快樂樂逛一次街,買一點自己喜歡的東西,僅此而已。”屏風背後的蕭皇後半天沒有說話,良久,她緩緩道:“你把公主逛街的情形詳詳細細彙報給本宮,不準有半點隱瞞。”韓成也沒有隱瞞,便將今天發生之事詳細地告訴了蕭皇後。她沉思片刻,又狠狠訓誡了韓成一通。“宮中有宮中的規矩,就算是天子也不能隨意逾規,更何況她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本宮念你當侍衛時間不長,也看在你能平安保護公主歸來,所以本宮這次不治你的罪,但本宮絕不會再容許有下次,聽見了嗎?”“微臣明白!”“退下吧!”韓成行一禮,慢慢退出了內殿,走到大殿外,一陣涼風吹來,他才發現自己後背竟已濕透了。
接下來的兩天裏都很平靜,再沒有什麼事發生,也沒有人來找韓成的麻煩,燕王府的人壓根就不知道小公主去逛街時曾發生了意外。第三天上午,韓成剛從房間裏出來,一名侍衛匆匆跑來,“韓侍衛,有急事!”“什麼事?”“宮裏來人了,指名要見你!”韓成頭‘嗡!’的一聲,他知道楊如意的事情終於還是來了,楊如意翻窗逃跑,私自上街,不管皇後怎麼私下接見他,但公事還是得公辦。
盡管皇宮護衛公主那群人都把責任推給他,韓成也並不打算分辯,一是分辯沒什麼用,眾口鑠金,其次他確實也有責任。他負責守後門,楊如意從後門逃出時,他完全可以把她抓回去,但他沒有這樣做,居然還陪她逛街,縱容她不守規矩,僅憑這一點,眾人就抓住了他的把柄。
說了這麼多,都隻是借口,根本原因還是他不忍破壞楊如意籌劃了半年的機會,同情她久居皇宮的寂寞,但這樣一來他就失職了。韓成來不及多想,跟著侍衛趕到了前堂,前堂內坐著一名衣著華麗的中年宦官,長得高大胖壯,舉止頗為傲慢,他身後站著幾名小宦官。在他對麵坐著燕王府總管陳梁,正陪笑臉和這名宮裏來的宦官說話。這時,陳梁目光瞥見了正走上大堂的韓成,他立刻對中年宦官道:“陳總管,他來了!”中年宦官是紫薇宮的副總管,叫做陳致用,南方丹陽郡人,他跟隨蕭皇後已有多年,是蕭皇後的心腹,也是皇宮負責內侍的第二號實權人物,但韓成前晚進宮並沒有見到他。
陳致用上下打量走進大堂的韓成,原來小公主寧可自己被責打,也要極力袒護之人就是他,長得倒是一表人才,可怎麼就那樣不知輕重呢?居然讓小公主和平頭小民混跡在一起。好在皇後娘娘通情達理,心腸良善寬厚,否則這小子性命難保了,居然還因禍得福。韓成走進來躬身行一禮,“參見總管!”陳梁也不知陳致用來找韓成的用意,心中也有點忐忑不安,他沒有回應韓成,而是看了一眼陳致用。陳致用喝了口茶,慢慢吞吞問道:“你就是韓成?”“正是!”陳致用把茶碗放到一旁,取出了一卷旨意,“我是皇後身邊之人,奉皇後娘娘之令給你宣讀一份旨意,你跪下接旨吧!”韓成愣了一下,隻得單膝跪下,“韓成接旨!”陳致用打開旨卷,不緊不慢誦讀:“燕王府侍衛韓成,忠勇寬厚,盡忠職守,體恤上意,本宮特此嘉獎,封太子千牛備身,另賞金百兩,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