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功宴在一間星級酒店舉行,是為了慶祝律所順利完成幾個大案子而搞的。律所的員工基本出席了。確實像方斯說的那樣,可以攜眷出席,有男朋友的帶上了男朋友,有女朋友的帶上了女朋友。
當方斯和唐栗一同出現的時候,眾人還以為唐栗是方斯新交的女朋友呢。方斯很隆重地向眾人介紹唐栗:“這位是我的堂妹,大美女,還是人民教師哦。”
唐栗略感尷尬,勉強擠出笑容向眾人打了個招呼:“你們好!請多多指教!”
搞得像新入職的時候認識新同事似的。
方斯領她認識了幾位單身男律師,他們都很優秀,最起碼在外形上是優秀的,個個精英模樣,能說會道,而且似乎都對唐栗很感興趣。
這也正常,像唐栗這樣的美女,長在大多數中國男人的審美點上,誰見了不想追求?甚至今天她隻是化個淡妝連眼影都沒塗,隻是穿著隨意的粉白條紋套裝裙,在對她有意思的男人們看來,都是一種天然去雕飾清水出芙蓉的美,反而襯得在場那些濃妝豔抹精心打扮的女人們的庸俗。
方斯一走開,馬上就有位白衫黑褲的男律師,自信滿滿地走過來,要請她喝一杯香檳。她僵硬地笑著拒絕,並在心中呐喊,這個時候若有誰能帶她離開這兒,她將一輩子感激那人。
那人暫時還沒出現,也許酒店某處擺著的巨型花籃可以幫幫她?她刻意走到花籃邊上,企圖把自己藏在紅玫瑰、白桔梗、尤加利葉和散尾葵的後麵,這樣可能就不會那麼引人注意,可以避免別人過來跟她搭訕。可惜效果恰恰相反,她不知道她姣好的臉蛋,在鮮花的襯映之下,隻會更加矚目。
有個男人向她走過來了,就在她的身旁,停下。
“你不想來這兒的,對嗎?”男人開口,聲音給人很舒服的感覺,就像是醫生要為病人催眠。一分鍾後唐栗證實了,他不是醫生,不過有資質幫人催眠--他是心理谘詢師。
但此刻,唐栗希望自己是個聾子,聽不見他說話,這樣便可以順理成章不用搭理他。
程德信對她微笑,他幹淨修長的手,從深棕色格子風衣的口袋抽出一張名片,遞給她。
出於禮貌,她雙手接了過來,看了一眼。
程德信低聲說:“其實,我也不想來。”
她問:“不想來,你為什麼要來?”
他笑答:“盛情難卻。”
程德信是海外留學歸來的心理學人才,在海市開了一間心理谘詢工作室,偶爾會和律師事務所合作,為他們提供一些心理學意見。今天這個慶功宴,是方斯盛情邀請他來的,為感謝他對前陣子一個大案子的幫忙。
他不好推卻,便來了。在不感興趣的場合中,更容易職業病發作,他仔細觀察過每個人的表情和動作,當然也包括了唐栗。
“想不想馬上離開這裏?”他向她靠近了一點,卻把聲音壓得更低。
她側頭抬眸,疑惑不解地看著他,這才發現,他長得也是很好看的,不屬於雷厲風行的精英範,而屬於斯文幹淨,讓人很容易放下戒心的一類。
方斯舉著酒杯走過來,見他倆站在一塊,很感意外,笑了笑還未說話,程德信先開口:“我剛才跟唐小姐相談甚歡,我們想現在出去喝杯咖啡。”
方斯瞬間瞪大了眼睛。他見過的刺激場麵也夠多的了,基本什麼情形下他都能波瀾不驚。但見到佛係又高冷的堂妹竟被程德信看上,他還是掩飾不住驚訝,笑著說:“你們這麼快就聊上了?急在這一時嗎?等慶功宴完了,你們再去喝咖啡唄。”
程德信笑著說:“有些事情就得趁熱打鐵,想做就去做。”
方斯哈哈笑了兩聲,望向唐栗,還是得用征詢的語氣問她一句:“唐栗,你也這樣想?”
唐栗早就紅了臉,她沒碰到過像程德信這樣的,剛認識就開這樣的玩笑,而她又不好戳破這個玩笑。
真鬱悶。
方斯見她不說話,隻當她是害羞,便附耳對她說:“程谘詢師人不錯,很可靠的。”
“你要去哪兒?”
“嗯?要去哪兒?”
都坐上了程德信的副駕,唐栗竟然還對人家抱有戒心。當他問她要去哪兒的時候,她猶疑,不知該不該告訴他她的住址。
他像x光機,把她的心思都看得透透的,臉上卻帶著正人君子的笑,說:“你放心,我不是壞人,我會把你安全送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