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桐心裏再次被觸動。她低頭輕歎了一聲,道:“少主……可想試試?”
蕭瀾眼睛一亮:“可以嗎?”隨即那點光芒又黯淡了下去:“算了,萬一不小心被祖父知道了,又要被訓斥,還要連累你也跟著受罰。我想睡一會兒,你去外間坐吧。”說完躺下身子,蒙上被子,看上去頗有幾分鬱悶和賭氣的樣子。阿桐拿著針線去了外間,邊做活邊想著,少主一個女孩子,扮了男人這麼多年,還要被迫娶妻,也真是……哎……
蕭瀾看阿桐出去了,悄悄地把頭從被子裏伸了出來,忍不住在心底給自己點了個讚:戲精上身,得分加持,效果真不錯。
就這樣,蕭瀾和阿桐在房間裏悶了幾天,在蕭瀾的一點一點試探和滲透下,阿桐對她越來越生憐惜之意。
這天,紅薔來傳信,說是簫湉夫妻二人領著董清卓回了蕭府,正在潘氏房裏說話,聽得蕭瀾又病了,要來探望她。蕭瀾忙讓阿李去請蕭湉過來說話。
過了一會,簫湉和丈夫董承誌領著董清卓過來了。董清卓看見蕭瀾就要往她身上撲,被董承誌拎著衣領拽了回去。董清卓看來很害怕父親,不敢再亂動,轉了轉眼珠,問道:“小舅舅,你怎麼又病了?你快點好起來,帶我出去玩。”董承誌拍了拍他後腦勺,叫他不要胡說,他的嘴巴撅得老高,卻不敢反抗。
蕭瀾看了,忍俊不禁,哄他道:“卓兒不要急,小舅舅很快就好了,到時就帶你出去玩。”
董承誌隻坐了一會,就帶著董清卓去了花園,留下蕭湉和蕭瀾單獨說話。
簫湉皺眉道:“你這身子是怎麼回事?前些日子見你還好好的,怎地又臥床不起了?”
蕭瀾低頭,故意支支吾吾道:“也沒什麼,大夫隻說是先天不足身子弱,多養養就好了。”
簫湉道:“什麼先天不足身子弱,你小時候身體結實得很,極少生病,反倒是年紀越大身子反而越不濟了呢。”蕭瀾仍舊支支吾吾,在蕭湉看來,就是有話不肯直說。
簫湉來到近前,低聲道:“之前你也不大與我親近,我有些話也不好直說。你這身子一直是回春堂的傅大夫看著,將養了這麼些年,也沒什麼起色。前些日子,我們府上來了一個老者,說是公公的故交。你姐夫說,這人醫術非常了得,隻是人很低調,知道他的人很少。我和祖父商量,想要試試請他為你看看脈,可不知為何,被祖父一口回絕了。我想再問問你的意思,你相信姐姐嗎?你想不想換個大夫看看,也許就能找到你身子弱的症結所在。”
蕭瀾看著簫湉,知道她是真的是心疼弟弟。她深思片刻,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她緩緩道:“謝謝姐姐的苦心,可是,不必了。”眼看著簫湉滿眼失望,蕭瀾又下了一劑猛藥:“因為,我的病,便是神仙來診,也是好不了了的。”
簫湉急道:“你小小年紀,胡說八道什麼?怎麼就好不了了,你可知道,你這話若是傳到母親耳中,她得多難過。”
蕭瀾垂眸道:“我病在何處,母親也是知道的。如果你問過母親,母親也會回絕你。”
簫湉驚疑不定:“你……你在胡說什麼?”
蕭瀾看了看旁邊立著的簫湉的婢女,簫湉會意,對她使了個眼色,那婢女便退了出去。
蕭瀾看著簫湉,抬起手臂,慢慢地解開了自己的衣領,露出白皙修長的脖頸。簫湉開始不知道她在做什麼,隻是迷惑地看著她解開一個又一個扣子,從平滑白淨沒有喉結的脖頸,到前胸一條白色束帶緊綁的前胸,她好像慢慢地明白過來。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回過神來時,才看見蕭瀾已經將衣服整理好了,正平靜地看著她。
“阿……阿瀾……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簫湉顫抖著聲音問。
蕭瀾歪了歪嘴角:“姐姐還不明白嗎?”
到了這會兒,簫湉怎麼會不明白,她隻是不願相信:“阿瀾,這些,可是你自願?”
蕭瀾的聲音聽上去很平靜,沒有任何起伏:“我從出生便是如此身份,我有的選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