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不,費世宏的紅酒餐廳前晚遭竊了,聽說酒窖被盜賊翻的一塌糊塗,紅酒被打爛了不少,損失慘重。”
聲音是從鄰桌傳來的。
廖曉婷端起茶杯,眼角餘光掃了一下,兩個女人正在聊天。
楊琳琳也聽到了,沒有再說話。
“那個店不是在重新裝修嗎?你是從哪裏聽來的?”
“你忘了我老公是幹什麼的嗎?接到那邊職員報案後他和幾個同事趕到現場,餐廳裏的攝像鏡頭都被弄壞了,四處都飄著酒香。我老公回來跟我說時心疼得沒法,全是法國好酒啊……”
“不會吧?”
廖曉婷有點坐不住了。上次酒店一別,已有半個月沒見到他。
楊琳琳看她一眼,見臉色越來越難看,遲疑了一下說:“你還恨他嗎?其實你們倆很像,都活在上輩的恩怨中,他為你付出了不少,錢不是我借給你的,是他讓我拿給你的。他雖然有家人在但比你活的累,從他對你的心思上就能看得出來,你用心去感覺就明白的。”
廖曉婷睜大雙眸。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紅酒餐廳臨街的一麵被巨大的裝修升級牆麵廣告布遮完。她整個人陷入恍惚中,仿若又回到了那天。
那個人在父親的墓碑前問她:“你知道這是什麼紅酒嗎?”
她愣了一下,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氛圍下開啟無數人的夢之酒:“這是有錢都買不到的紅酒。”
“有錢又怎麼樣?這紅酒對我來說就是完成我父親的遺願。”
如果不是昊傑從裏麵出來,廖曉婷還不知道自己要多久才來能回過神來。
“帶我去見他。”
費世宏住的是德國酒店公寓,就在市中心繁華地段,也許是內部設施不錯,八成租住戶是外籍人士。
這個秋天,他這個鐵人竟然病了,躺在沙發上靜靜地睡著,現在想想不過就是他平日裏掩飾得好而已。
廖曉婷將一瓶幹紅倒入鍋裏,再將切好的橙子片與肉桂放進去,這款源自德國的熱飲有紅酒的香濃酒香,也有橙汁的酸甜,喝了非常暖身。
“哥哥,哥哥。”
費世宏睜開眼看著廖曉婷沒有說話,而是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一番,然後現出疲憊的笑意。
“你把這個熱香橙紅酒喝了再睡吧,很暖的。”
費世宏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接過杯子習慣性地放在鼻邊聞聞,有些疑惑地抬眸看她:“你很懂紅酒,不是隻懂一點點。”
不管是誇獎好還是被貶,廖曉婷此刻都不會介意的。正像他所說她不是不懂紅酒,隻是在他麵前她寧願當個菜鳥。
費世宏仰頭將杯裏的酒一飲而盡後:“我看見你很開心,可是我卻笑的很不自然。”他將她拉到沙發上坐下。
廖曉婷有些不明白,想著他是不是生病生糊塗了,問:“為什麼這麼說?”
費世宏淡淡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憂傷:“因為覺得沒有資格在你麵前笑。”
“如果按你說什麼都要資格的話,那我豈不是沒有追求的人,生活對於我來說還有什麼意義?”
“那天還有一件事沒有對你說,也沒有對別人說過,如果今天對你說出來了,以後還會像今晚這樣嗎?”
廖曉婷忽然有種錯覺,眼前說話的這個男人是誰?她無法預料後麵的事,有些害怕地想抽回手,卻被他握的更緊。
“會。”
費世宏遲疑了一下,垂下雙眸,有意別開她的視線:“七年前,我以為是你父親逼死了我父親,所以抹殺了心底對你的那份情感……直到你父親出事前來找我,將我父親寄放在他那的錄音筆交給了我,才知道是我錯了,我真的做錯了,我不該,”他說不下去了,肩膀抖動得厲害,泣不成聲。
他的話好像沒有說完。廖曉婷聽著,忍不住簌簌地掉下眼淚,想起七年前的夏天,她拎著蛋糕去他家,那是她第一次給他做蛋糕,結果卻被關係還算不錯的霍曉明砸了一身……不管她當時怎麼喊,他在屋裏都沒有出現,好友薑燕也站在他那邊大罵她的不是,那會她根本就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一時之間成了眾矢之的。
所有的偽裝瞬間卸下,也許是失去父母親後的日子過的太苦了,所以生活才需要甜美的糕點來點綴。任時光再怎麼流逝,也無法掩藏深埋在心中的秘密。
夜色深了,廖曉婷將臥室的窗子關好。她回頭看著躺在床上的人,撫過他那憔悴不堪的臉,感覺好像突然間老了十多歲。紅酒餐廳出事是因那瓶珍貴紅酒,而他在城邊的別墅也被盜賊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