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不願意。”陳沐說，“我隻是不想退學，但我願意跟你回家。”
希澤抬眼看向他。
“每年寒暑假，我們都可以去你的家鄉過。”陳沐朝他笑了笑，“其餘時間，你在這裏陪我，行嗎？”
希澤沒說話。
“我們還像以前那樣好不好？”陳沐環住他的胳膊，“我最喜歡你了，真的……別人，都不重要，隻有你是最重要的，你試著相信一下我，行嗎？”
“我……”希澤聲音微啞。
陳沐主動勾住他的肩膀，將唇印在他的唇上。
“對我溫柔一點……”他說，“……我喜歡溫柔的。”
……
這次敞開心扉之後，希澤果然不再提讓他退學的事。
陳沐也鬆了口氣。
期末考試結束，陳沐又考了第一名，他興高采烈的打電話給希澤。
“希澤！我拿到獎學金了，晚上我們去吃大餐吧！”
電話那邊，有汽車鳴笛的聲響。
陳沐眨眨眼睛：“希澤，你在外麵嗎？”
“嗯。”男人嗓音帶著磁性，有些慵懶，“你回頭看一眼。”
陳沐立刻轉頭，果見希澤就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朝他微笑。
天氣轉涼，男人穿著暗灰色的大衣，襯得身形愈發筆挺高挑。
臉又小又立體，五官精致而耀眼。
陳沐發現，他想要吸引誰時，就會變得光彩奪目，想要隱匿自己時，又會存在感微弱得仿佛一團空氣。
希澤身上，總有種很神秘的氣質，有時陳沐會覺得他離自己很遠，高高在上，望而生畏，但更多的時候，他在陳沐眼裏，就是一個愛玩愛鬧的大男孩。
有點壞，有點小聰明，可愛又幼稚。
陳沐朝他揮手，掛了電話向他跑去。
剛在他麵前站立，一個聲音忽然自陳沐背後響起：“小……小沐？”
陳沐回頭，看到了一臉憂鬱望著自己的靳南。
希澤沒理，徑自攬過陳沐的肩膀，把他往懷裏帶。
“小沐，我有話想跟你說。”靳南道。
陳沐為難的看看希澤，又看看一直跟著自己的靳南。
“如果你再和他說一句話，我就把你關起來。”希澤說，語氣很輕，但聽在陳沐耳朵裏，說不出的毛骨悚然。
陳沐低下頭，任希澤把他拉進車裏。
至始至終，他都沒有看靳南一眼。
說不出為什麼，心情莫名沉重。
“想去哪裏玩？”希澤問。
陳沐沒有說話。
他思緒有點飄忽，想到剛剛靳南好像哭過一樣的表情，他不知為何有些不安。
“去看電影怎麼樣？”希澤說，“最近新上映了一部科幻片，你不是最喜歡這種題材嗎？”
“嗯。”陳沐敷衍的點點頭。
車子忽然一個急刹，停在了路邊。
陳沐抬頭，吃驚的看向希澤：“怎麼了？”
希澤深吸口氣，似在極力隱忍著什麼。
半晌，他回過頭，大手扣住陳沐的臉，強行將他拉向自己：
“隻能想著我。”他說，聲音壓抑著陰暗，“隻能看著我。”
陳沐被他嚇了一跳：“我……我沒想別人……”
“撒謊！”希澤打斷他的話。
“陳沐……”終於，他鬆開手，重新將車子發動，“你或許，不是那麼了解我……我可能，這輩子都做不了什麼好人。”
“你在說什麼呀？”陳沐道，“你最近不一直挺好的嗎？”
“當好人太累了。”希澤說，“要壓抑自己的欲望，要時刻提醒自己，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有時候想想，我為什麼要讓自己這麼累？”車子在不停加速，陳沐有種心髒要跳出來的壓迫感。
“……我明明，可以得到的更多，為什麼要為了公序良俗，為了當一個所謂的好人，把自己束縛在條條框框裏？”
陳沐瞪大眼睛看著他。
希澤麵無表情的開著車，他側臉輪廓流暢優美，在暮色下鍍上幽邃的剪影。
“為什麼會這樣想……”陳沐問，“我們每個人，不都這樣活著嗎……”
希澤沒有回答。
一直到了電影院，希澤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他下巴始終緊繃著，態度冷冷冰冰。
陳沐小心翼翼的拉著他的手，他的手沒有一絲溫度，任陳沐拉著，不抗拒，也沒有過多反應。
希澤體溫一向很低，陳沐總覺得自己可以暖熱他，可今天，他忽然有點無能為力。
挫敗又失落，原本應該愉快的約會，在這種別扭的氛圍中，變得晦澀艱難，講一句話都要耗盡全力——
“希澤，我去買飲料，你想喝什麼？”陳沐問。
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