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木幽南這句話，遊子西沉默了，他不知道怎麼去應答，隻能靜靜地隔著長條桌望向對麵。
“是不是很不可思議？因為沒有蟲會讓我不吃飯，隻是我……沒時間吃而已。”木幽南扯動嘴角，露出一抹勉強的笑意。
看樣子，還需要飯後陪聊，想到小可的諄諄囑托，遊子西將背挺得更直了，大不了交待出他兩世的清白之身而已，肩星染藍，還還會過得更好呢！
不斷在心理自我建設完，遊子西想了想說道：“陛下，還是要注意自己的身體。”
“喝什麼？咖啡、茶？”木幽南卻沒有順著他的話說，轉而問了其他的。
這是要徹夜長談的趨勢？咖啡和茶這兩樣哪樣都是陪伴他通宵加班的利器，讓他如何選？遊子西還在思考間，木幽南卻已經朝門外喊了聲：“來一杯咖啡，一杯牛奶。”然後朝他笑道，“我忘記你剛受過傷，還是一杯牛奶吧？”
問是詢問的語氣，但動作卻不是，都已經吩咐下去了，遊子西隻能道了聲謝。
不多會兒，一位侍衛端著一個托盤進來了，一開門，遊子西就聞到了馥鬱的咖啡香以及淡濙的奶香。
侍衛將咖啡放到木幽南的手邊時，順便還放了一包煙，然後再繞到遊子西身邊，給他放下一杯奶，然後朝蟲皇鞠躬，退了出去，帶上了門。
“介意麼？”木幽南打開煙盒，敲出一支煙，夾在手上，卻沒點燃，朝遊子西揚了揚問道。
遊子西搖了搖頭。
他敢說介意麼？吸煙有害健康這種話，都印在煙盒上了，還用他來囉嗦？
木幽南的手指很長，藍色煙蒂的細長香煙夾在他的兩指間，仿若一件藝術品，他點著了煙，煙頭閃爍，深深地吸了一口，重重地吐出來，豔麗的麵容掩在了煙霧後麵。
一股淡淡的薄荷煙草香氣縈繞在餐廳裏。
木幽南的煙癮似乎很大，狠吸了幾口，一支煙便見了底，他將煙蒂掐滅在煙缸裏，端起手邊的咖啡啜了一口，抬頭朝遊子西道：“抱歉。”
“陛下，我不討厭煙味。”遊子西前世就是二手煙的資深受害者，不過，他與麵前這位大佬不熟，思慮再三還是說了句保險起見的客套話。
“我說的是昨天讓你坐牢的事。”木幽南掌握著談話的節奏，無論遊子西怎麼試探，都能將話題拿捏到自己的話題上去。
“呃……就一天一夜，沒事，再說有司副官陪著我。”遊子西大度地表示了晾解。
盡管他覺得司無年多半也是不喜歡坐牢的，因為在牢裏他那身傲骨便全然不見蹤影的樣子。
“我把你關進去，隻是為了不讓消息走漏。我把陸白語換了下來，第一軍團長也擼下來了。”木幽南又啜了一口咖啡，便將精致小巧的咖啡杯托在掌心，另一手在杯沿磨蹭。
“哦……是這樣啊……理解理解。”遊子西敷衍地說。
木幽南與他說些政治上的事，是自願說的，他可沒有逼，等會翻過來說雄侍幹涉皇室，那就不好了。
“你倒是不驚訝？”木幽南的麵容隱在淡淡的煙霧中看不真切，隻一雙眼睛亮得出神。
這雙眼睛讓遊子西想起了司無年那雙同樣亮得出奇的眼睛，他猜，皇室的培訓標準裏肯定有一條是訓練眼神的，要不然他們的眼神怎麼都會如此犀利，仿佛能夠看透蟲心？
“今天看到了。”遊子西陳述事實。
他不相信司無年沒有向木幽南彙報他今天的事情。
“說說無紙化辦公的構想，這個我比較感興趣。”木幽南玉手托著咖啡杯，輕輕地轉著杯沿。
遊子西感覺自己就是他掌心那隻杯子，一舉一動都逃不出蟲皇的掌握。
“就……和司無年說的那樣。”遊子西估摸著時間已經不晚了，沒有想深談下去的欲望。
到此時，他明白木幽南繞了一大圈，就是為了“無紙化辦公”而來，還搞這麼大陣仗，他可一點兒也不相信木幽南大半夜的過來和他吃飯，是為了與他培養感情的。
“子西，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頭腦！這樣，我發文讓你組一個無紙化辦公的實驗小組，你先在後勤處搞起來，推廣到軍部後再到全國推廣？”木幽南將咖啡杯放下，咖啡杯底座在拖盤上“當”地一聲響，猶如一錘定音。
“可是……”遊子西還想推脫。
他今天剛看了一天文件，將後勤處的一堆事情給理了個七七八八，以後隻要按照流程來上班，耗到下班就可以過上輕鬆閑適的鹹蟲生活了。
被木幽南這麼一說，他的鹹蟲計劃就要擱淺了。
無紙化辦公是解放生產力的一個劃時代創舉，讓他去做這個係統的開拓者和推廣者，遊子西內心有點抵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