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兄弟,沒想到你我最後竟是以這種方式道別。奈何想等你帶著喜訊回來,可是天不隨願,也隻能這樣了。”
“我自知時日無多,眼下卻有三事放心不下,一個是城中百姓,這十年來飽受戰亂疾苦,閆某人深感愧疚,等我走後,還望阿水兄弟能夠帶我體恤百姓,接了這城主之位,萬莫推辭。”
“二是家中小女,閆某一直放心不下。她對你傾心已久,但是因為彩蝶之故,她也別無辦法。你若是能接受阿瑤,閆某在九泉之下也會祝你二人幸福。若是在無法放下心中之結,煩勞阿水兄弟替我代她尋一個好歸宿,謝謝了。”
“最後閆某要向你說聲對不起,此事擱在我心中數年,每每想起,心中便如刀絞。”
“黃厲在被擊殺的那晚,其實劫走彩蝶姑娘時我是知道的,因為我安排了雲堰在其身後。”
“你說我那彩蝶姑娘做餌也好,說我心腸歹毒也罷,閆某全都認了,隻是沒想到雲堰那賊人居然會對彩蝶姑娘下手,這卻在我預料之外。閆某不知彩蝶姑娘是否尚在人世,若是不再,閆某自當在九泉之下親自向她磕頭認錯。”
張良看到書信後麵的筆跡已經歪歪扭扭起來,心知這是閆鳳祥臨終前所寫。
“閆某一生半道慘淡半道憂,隻有和瑤兒娘親一家三口時才覺得歡喜。不過閆某馬上就要和亡妻團聚,理當高興。最後希望阿水兄弟一切安好,願願皆有所成。”
“平沙閆鳳祥,絕筆。”
張良見最後一個成字已經看不出形狀。
那時的閆鳳祥想必已經油盡燈枯。
張良閉眼長歎,從青牛鎮開始的一幕幕再他眼前急速掠過。
閆鳳祥人既已死,自己還能追究什麼?
隻盼逝者安息,生者安寧。
三日後。
司馬雄和夏瑤將閆鳳祥埋在了亡妻的墓旁。
讓二人在九泉再見。
張良安頓好易筋山莊的一眾瑣事,便回到了舊宅。
“阿水哥,你回來了?”
夏瑤一如既往的要給張良準備飯菜。
“阿瑤,今天咱們不做飯了,我帶你到外麵吃。”
夏瑤一愣,隨即說了聲好,便隨張良向城中走去。
“冰糖葫蘆!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蘆哎!”
一個老漢,肩上扛著一根用棉布包裹好的木頭,上麵插滿了火紅的糖葫蘆。
“想吃麼?”
張良看向身旁女子。
夏瑤俏臉微紅,點了點頭。
“老先生,給我來一串。”
張良遞過幾枚銅錢。
“這是您的冰糖葫蘆,您拿好。”
老漢笑著收起銅板,遞過來一根。
“好久沒有見過像二位這麼般配的一對了。”
老者走之前嘿嘿笑了一句。
張良二人均是一怔。
夏瑤小臉更紅,低著頭咬下一顆糖葫蘆。
“我就要走了。”
張良輕輕說道。
“去做那未做之事麼。”
夏瑤正嚼著的小口一頓。
“有些事,總歸是要有個結果。”
“還會回來麼。”
夏瑤一雙美目看著身旁男子。
“不知道。”
二人久久未語。
“阿水哥,我喜歡你。”
女子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看到眼前男子。
若是今日在不說出來來,恐怕此生就再沒有機會。
張良停住腳步,看著身後體態婀娜,俏臉升起兩道紅霞的女子,心中思緒萬千。
“沒事的,我就是怕萬一你向十年前那樣不再回來看我,索性我就說一下,以免後半生帶著遺憾死掉,那多不值,對不對?”
夏瑤見張良一雙劍目中情緒百轉千回,卻終究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笑了一下,仿佛還是十年前那個天真爛漫的少女。
“啊!”
夏瑤沒想到眼前的男子竟在大庭廣眾之下將自己緊緊抱住。
當下嬌喘了一聲。
懷中女子隻覺得兩隻強壯有力的胳膊將自己狠狠箍住。
貼著男子結實的胸膛。
這一刻,放佛整個平沙城都變成粉色。
隻用了三息。
女子整個人便融化在了男子懷中。
“對不起,若有來世,我再來找你。”
夏瑤耳邊傳來了男子淡淡的聲音,隨後隻覺得臉頰上有兩片嘴唇一掃而過。隨後男子便從身前一閃不見。
夏瑤隻是在原地怔了怔,旋即嘴角一翹,咬下來一顆糖葫蘆,蹦跳著向前走去
張良禦風站在平沙城高空之上向東邊看去。
“司馬前輩隻是告訴我那雲虛宮在平沙城東方,但是具體在何處,他也不知道。那雲堰自從十年前抽取了閆鳳祥的陽壽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雲堰,你我之間的賬,也該好好算一算了!”
張良從懷中摸出已經泛黃的信紙,緊緊攥在了手中!
“恭喜雲堰師兄,終於突破築基境,成了一名結丹境修士!”
平沙城向東四千餘裏的一處道觀樣式的建築之內,一道烏雲從上方散去,傳出了聲聲恭喜之音。
“什麼雲師兄,現在應該叫雲長老!”
雲虛宮有規定,凡是結丹境修士,都可升為宮內長老。
此刻一名築基修士連忙提醒。
“沒錯,咱們雲虛宮又多了一名結丹長老,在三十六城之中,實力又強上了一分!”
旁邊有人附和。
“雲長老,能在十年之內便突破境界,可有什麼訣竅給我等分享一下?”
“你瞎說什麼!雲長老天縱之才,需要什麼訣竅?莫說是結丹境,就是百年後成為元嬰境的大修士也是手到拈來!”
雲堰看著身旁這些原本和自己一樣都是築基修士的同門。
此刻因為自己境界突破,而不斷地拍著馬屁。
心中頗為享受。
“好了,雲某剛突破境界,此刻需要先到宮主哪裏見過,等後麵有時間,在與諸位師侄探討。”
雲堰大袖一甩,分開眾人。
“師、師侄?”
旁邊有年紀頗大之人愣了一下。
“怎麼?人家現在已經是結丹境的修飾了,修真界從來都是以實力來論輩分,叫你一聲師侄何錯之有?”
那築基老者看著已經遠去的雲堰,要知道那可是自己一手帶進門的晚輩、
十年前還一口一個前輩喊著自己。
這一轉眼,自己就成了師侄。
“唉!”
築基老者歎了口氣,隻能怪自己天資不夠,尤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