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睿順著她的話頭繼續說:“我剛才想到的也是眼睛,看悲麵的額頭位置。”
眾人都回頭,他們正站在笑麵的斜方,可以看到悲麵的半張臉。
宋旭琳聚精會神看了幾眼,“額頭上有……條線。”
許姝也看到了,額頭正中有條細線,乍一眼看起來像是裂縫。
尚璐說:“正好可以安個豎眼。”
許姝想象了一下畫麵,多了豎眼雕塑的臉部立刻變得可怖,恍如魔神。
這時導遊的聲音傳來,“各位,自由活動時間結束,請大家到我這裏來。”
大家不敢違抗她的話,很快聚集起來。
導遊身後放著兩個桶,她滿麵笑容,“接下來給大家安排了活動,給四欲天王上漆。祭祀沒剩幾天了,村子裏人手不夠,既然來到這裏就是緣分,希望大家能幫個忙,盡快把漆刷完。”
眾人心想,原來雕塑叫做四欲天王。
張臨峰臉色微變,剛才來的時候就看到那些刷油漆的人有多危險,腰上隻係著一根繩,風吹繩索跟著晃。年輕人幹這種活也就算了,像他這樣年過四十,萬一有個差池……
他問道:“有沒有其他祭祀的工作……”
導遊斷然拒絕,“沒有。”說完打開漆桶蓋子,“趕緊去刷漆吧,記住,這個漆要塗身體部位。”
雕塑大部分地方都已經上好漆,各種顏色都有,顯得五彩繽紛,隻留有四肢和麵部位置沒有塗。
導遊身後的兩個桶裏全是紅漆。
一股略帶著鐵鏽的味道飄散開。
許姝忽然意識到什麼,看著濃鬱鮮紅的漆,臉色微微泛白。
柏睿皺著眉。
尚璐麵無表情,撇開了臉。
三人想的應該是同一件事。
其他外來者還在討論刷漆工作有多危險,其中有人看到漆聯想到什麼後,大家全都變得臉色難看起來。
導遊看著他們嘿嘿笑了幾聲,“還是快點工作吧,完不成今天就隻能留在這裏,晚上可是很危險的,旅行團沒有辦法保證大家的安全。”
明晃晃的威脅。
宋旭琳“呸”的一聲,“說的好像在酒店就安全了一樣。”
張臨峰已經著急忙慌地和那幾個人湊頭討論起來。
宋旭琳問:“真要去刷漆?”
柏睿答:“頒布的規則必須要遵循,不然就等於直接撕破臉。”
尚璐聽到了,忽然笑了一聲,說:“我看導遊就是個普通女人,可以試試撕破臉。”
宋旭琳齜牙,“你說真的?”
尚璐瞪大眼,“打打殺殺這種體力活當然是由你們男人去做,我們這些弱女子有心無力啊。”說著她伸手勾住許姝的手臂,“對吧?”
宋旭琳無語,一陣風吹來,他感覺自己都淩亂了,暗自嘀咕:神特麼弱女子,長得比我還高一點。
才第二天就和規則搞對抗肯定是不現實的。
張臨峰等人商量了一會兒,很快就提走一桶漆。
柏睿走過去,把剩下一桶漆拿了過來。
離得近,那股血腥的味道越發明顯。大家都有意識避開視線,盡量不去想象這兩桶東西從哪裏來。
柏睿極簡單地說了三個字:“刷頭發。”
刷頭發?
許姝三人抬頭看,雕塑四張臉,各有微妙不同,從他們此刻位置看過去,隻有悲麵和笑麵露出一點頭發,高度有四層樓那麼高,讓人望而生畏。更可怕的是,笑麵對著山路盡頭,而悲麵在笑麵的後背,麵朝山峰之外,兩隻手臂張開已經探出峰頂,下麵就是懸崖峭壁。
宋旭琳喉嚨發幹,舔了舔嘴唇,“我有點恐高,非要爬那麼高,不能選腳啊腿啊什麼的部位嗎?”
柏睿沒好氣地說:“隻要你不怕明天變成這桶東西。”
——血紅腥氣的漆。
宋旭琳一凜,立刻表態,“恐高症也還是可以克服一下。”
另一邊張臨峰等人討論沒多久,很快拿定主意。他們來到一根垂在雕塑正麵的繩索,高聲喊著上麵刷漆的人。那人聽到有人要刷漆,很快就從上麵滑下來,一張黝黑又滄桑的臉上露出藏不住的笑意。
張臨峰等人見到刷漆人的臉色,心裏不知怎麼的就有些發慌。
刷漆人很快把繩索的用法教會他們,迅速把刷子遞給他們,然後就跑著離開,他越跑越快,竄進山林裏再也沒有回頭。
“他怎麼那麼高興?”有人不解。
“怎麼跑進樹林裏去了?”又有人問。
張臨峰用力拉了拉繩索,發現上麵還算牢固,表情嚴肅地說:“不用去管這些無關緊要的,先完成今天的任務。”
其他幾人不再議論,根據剛才製定的計劃,讓戴口罩的年輕人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