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詠稼怕這大方王爺又要掏什麼給她,轉而說起別的:“王爺,蕊兒就要走了,明日我可以帶她出去逛逛嗎?她來我們這,還沒去外頭看過。先前在蘭家,他們待她苛刻,來了這,才過得好些。既是要走了,我想……總要讓她知道,我們這太平盛世,不見得比她們那處差。”
“我與你們一同去。”
範詠稼:……
那還怎麼愉快地頑?
範詠稼為難道:“王爺,我我……我打算帶她去逛逛脂粉首飾鋪子,再去女兒樓看看。”
都是些女孩家的事呀!
楚王放下佛像,摸摸袖口,抬眸看向她,語氣未明道:“怎麼,我竟去不得?”
“不是不是。就是這幾處醃臢了些,怕汙了王爺您的尊眼。”
不提劍光摸袖子,難道袖裏有匕首,惹不得啊!
楚王哼了一聲,隨即道:“有話便說,不必遮遮掩掩。”
範詠稼為難,可不答也不成,隻能垂著頭,老實道:“回王爺話,那些個去處,都是女兒家紮堆,隻怕冒犯了王爺……”
“這有何難,我扮女裝便是。”
啊!
範詠稼隻當自己聽糊塗了,楚王看著她似被雷劈中的模樣,笑道:“在山上,不想守規矩的時候,我常這般出去頑。”
這這這……這是萌萌說的“女裝大佬”嗎?
範詠稼呆若木雞的樣子,楚王顯然很樂意看,還要拉她進內室看自己的“私藏”。
自覺這秘密了不得的範詠稼哪敢呀,哭喪著臉求道:“王爺,您事多繁忙,民女不敢……”
她這一疏離,楚王又覺無趣,伸手打發她下去,冷冷道:“明日散了朝,約辰時三刻便走,自有人喚你們。”
範詠稼趕緊鞠躬退下。
回了院子,她先去蘭蕊兒那處,跟她說了中秋那事和明兒外出之事。
前程已定,又能放風,蘭蕊兒很是高興,拉著她歡歡喜喜挑選明日外出的穿戴。
範詠稼不由自主地想著:明日王爺會是什麼樣的呢,也穿裙子嗎?
該死該死!
她收回神,幫蘭蕊兒選定了裙子首飾,再回屋和夢桃說悄悄話。
“王爺說他也要去,還穿女裝,夢桃,你不知,方才我驚得腿軟,差點沒癱倒。”
夢桃捂著嘴樂,“小姐,你來得不久,不知道這事。王爺沒騙你,這事呀,我們長青山的人都知道,師祖他們也是知道的。隻是不得外出的規矩本就是皇家定的,王爺那會兒還小,淘氣想出去頑,他們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不知道,隻悄悄護著他安危便是。我跟你說,王爺扮起女孩來,可是那精致的小姐模樣呢。”
她說起此事,全不像往日裏那樣小心,還繼續道:“聖上也知道這個,每年有好的料子,頭一個就是讓我們王爺選。隻是回京這幾年,再沒見王爺扮過了。”
範詠稼聽她這麼一說,若有所思,坐下來寫了張條,交予夢桃送去。
既然王爺扮女裝,長青山的人見過,明日扮了這模樣簡出,若是被有心人見了,豈不是要招來些不必的風險。
夢桃送信而去,又帶了信回來:“小姐,溪邊大人說,王爺請小姐過去,今晚歇在流坡山,東西一應都有,人過去即可。”
這又是為何?
喊她去了流坡山,卻並不召見。
王爺要上朝,安置得早,範詠稼被安排住在側院,這裏備著新衣新裙,還不是她慣常穿的“大”裙子,都是掐著腰身的新樣式。
王爺沒見她,溪邊大人卻主動來了她住處,攔了她行禮,好似今日初見一般,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又問道:“你……如今多大了?”
“回大人話,我正月裏滿了十七。”
溪邊蹙了眉,似有些不大滿意,上前一步,盯著她眉間,又問:“婚事呢,可定了?”
如今雖不像從前,姑娘家及笄就嫁人,但十七八歲還在外頭亂闖的女孩,是絕沒有的。
範詠稼垂著頭,有些為難,她並不想撒謊,可是她自己也無法說明,這婚事,到底算有還是沒有。
“若是為難,那便算了。你隻需記著一句話:王爺尊貴,任何人,不得欺他,傷他,否則,後果不是你和你家人,能承受得起的。”
這話從何說起,王爺家大業大,應當不至於為那點賞賜傷心懊悔,那溪邊大人這句“欺他傷他”指的又是什麼呢?
人家還在等著,她隻能胡亂點頭應是。
溪邊轉向那珠簾,長吐了口氣,想起王爺在這一塊上,白紙似的懵懂,又叮囑道:“莫再穿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以後你一應穿戴,都由府裏給你安排,從前那些,隻管丟了。你跟在王爺身邊,丟的是王爺的臉麵,再混賬,仔細你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