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誇家家,比誇他中聽百倍。楚王大悅,把那穿越之事揀著要緊的說了。
這其中一些事,範詠稼也不知,因此顧不上害羞,專心聽了。
“王爺,那莫大人是真有其事?”
“嗯,他和林芸兒,麵上裝作與家人鬧翻,在京城待不下外出雲遊,實則在外行商。南邊災情,他們倒騰米糧,撈了一二十萬兩。”
太後閉上眼,伸手習慣性地去摸那佛。,範詠稼抓緊上前,將佛珠遞到她手上。
太後睜眼,對她笑笑,和和氣氣道:“家家快坐下。”
範詠稼一坐下,她收了笑,冷著臉提點兒子:“那林芸兒同楊蔚藍親近,端午跟著她一同來這磕了頭。”
楚王一聽楊字便哼了一聲。
太後歎一聲,沮喪道:“楊家作奸犯科的,不必容情,該怎樣就怎樣。燦燦,那置身事外的,你就看我麵上,看太爺麵上,保她們一命吧。”
楚王不滿道:“你當我什麼人,我辦事何時牽連無辜了?”
這脾氣說來就來,範詠稼沒來得及攔,隻能用袖掩了手,悄悄去捏他。
楚王果然改口道:“你放心,清清白白的那些,我替你養著。你拘著那八個,也是為護著她們吧。”
可笑楊家還等著叫賣這些“抬了身價”的姑娘。
太後臉色緩和了些,柔聲道:“生為女子,總有不得已,她們沒有錯,有錯的是楊家那些不要臉的臭男人,你要怎麼整治,我都不管,留條根便罷。”
瓔姑進來,湊巧聽到母子說起楊家之事,忍不住插話道:“葳蕤是個好姑娘,王爺日後可要好生待她。”
楚王起身要踹,範詠稼趕緊抱住。
太後勃然大怒,起身斥道:“楊瓔,你幾十年的老臉竟不要了,我的兒子,還用得著你來教!”
瓔姑情急之下忘了分寸,如今被這斥聲澆頭,立刻清醒了大半,跪地伏身高呼:“娘娘息怒,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楚王還好,太後對這個相伴幾十年的姐妹,失望至極,痛道:“先前我隻當你是一心為我兒著想,卻不知,你竟是抱著這樣的私心。楊瓔啊楊瓔,你隻當我割舍不了你嗎?葳蕤是我侄女,是燦燦表姐,我們何時虧待了她,哪裏就要你來替她討功要賞?”
她對著窗,長長地歎了一聲,不去瞧癱倒在地的瓔姑,轉回頭帶著歉然對範詠稼道:“家家,你別往心裏去,燦燦心裏隻你一個,你們安安心心的,好生過日子。我不會,也不許別人來橫插一腳。你放心,葳蕤是個聰明孩子,她不會有這樣的糊塗想法。”
範詠稼趕緊上前摻住身形有些晃的她,小聲道:“葳蕤姐姐人好,幫了王爺許多,她是王爺親人,與我們相處極好,娘娘不必擔心。”
想著太後娘娘和瓔姑多年相伴,感情上雖比不得兒子,但也是知己姐妹。她又勸:“姑姑也是為娘娘為王爺著想,一時情急說岔了話。娘娘,還請饒她一次,姑姑待您忠心,才會時時記掛著照顧王爺,記掛著楊家。這才說錯了半句,也是情有可原。”
瓔姑順勢哀求:“娘娘,是我錯了,是我該死,隻求娘娘保重自己。”
太後去看兒子。
楚王撇開頭,對著那幾上香爐,哼一聲,冷聲道:“這香爐不錯。”
太後知道內情,懂瓔姑一片私心,到底舍不得這麼多年的陪伴,借機道:“燦燦喜歡,還不快包起來。再去庫裏尋一尋,若沒有,著人去打,湊一對兒。”
瓔姑立刻爬起,垂著頭去辦差。
等人出去了,太後低聲歎息,解釋道:“葳蕤幼年便養在我膝下,是瓔姑帶大的,她難免牽掛……”
楚王嗤了一聲,諷刺道:“帶大的?楊鳳林什麼德性我還不知道,虧得三舅母好性,把楊葳蕤當親生的養著。你們,哼,什麼事都愛遮遮掩掩,也不知有什麼意思!”
太後麵上有些尷尬,還要耐著性子哄他:“是我們的不是,燦燦,你莫氣,是母親不好。你如今大了,確實不該什麼都瞞著你。你再四下瞧瞧,有看中的,隻管帶回去頑。”
才說了他不是小孩,又拿東西哄他。
楚王板著臉,範詠稼推了他一把,轉移話題問:“娘娘,請問那位林芸兒姑娘和楊姑娘……”
太後麵色緩和了些,歎了一聲,又自責道:“楊蔚藍如今是宮裏淑妃,原是個老實本分的,我這才答應了讓她進宮,既堵了楊家人的嘴,又拿捏得住。我才走這麼些時日,她竟這樣大膽了,也是,楊家……根子壞了……”
她抬頭閉目,又是一歎。
範詠稼想著:她嘴上說得這麼清楚,心裏未必痛快,畢竟再怎麼說,她也是這個楊。
於是她勸道:“娘娘,這位……也是這樣突然變了性子,會不會也是那異世之魂?”
楚王附和道:“十之八九。那林芸兒隻是個鄉紳之女,怎麼會和她突然扯上關係?說不得是這兩隻鬼,在那頭原本就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