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再變,他身上的衣著變為戰袍,麵容亦變得十分年輕。
他眼中有驚恐,還有一絲退縮,周圍都是屍體,他抑製不住地發顫,後退。
“你是誰?”他抬眸。
她看到自己也在這個夢境中,就站立在不遠處。
他的夢開始混亂,顯然他在回憶往日夢中的她,場景一次一次變化,每個場景出現的她皆是一身黑袍。
夢與夢重疊,直到夢境逐漸清晰,隻剩單一夢境。
然而這個夢卻是一個新夢。
太極宮內的溫泉池邊。
帳子忽起忽落,他正將一人抵在池邊,懷中女子掙紮不止,“放開我,放開我!”
“放開你?行,他死我便放過你!”
順著他的視線望去,池水一側還有一人,不正是昨晚被他扯進水池的她嗎?
好啊,開始夢到昨晚上的事兒了!夢裏居然想讓她死,這個二狗子!
“蕭德彰,你同那些欺辱你母親的人有什麼區別?!”
他勃然大怒,下一刻,他懷中的人已換成她的臉,正被他掐住脖子。
“陳曣,朕要你們生不如死!朕要你們生不如死!”他一字一句吐出狠話。
下一刻他猛地咬住她的肩膀,聽著尖叫聲,他越發嗜血,開始飲啜脖間噴射出的血跡。
她伏在一邊吐了。
變態,這人真的是變態,上一刻,她還在同情這個人,但這一刻她隻覺得他畏懼。
她再次躍入畫麵,扭頭,“錦奴?”
蕭德彰猛然停住,低頭,眼中閃過驚懼,聲音顫抖,“阿娘?……阿娘?”
他丟開手中的人,開始後退,不敢置信,“阿娘?”
對麵的女人脖頸間的血不停往下流淌,一直將池水染紅,染成鮮紅。
“錦奴,你殺娘,你殺娘……”
她的麵容越來越白,整個人沉入水中。
“阿娘!”蕭德彰大喝一聲。
陳曣看著眼前的黑暗,心知他應已醒,拿出心口的小銅鏡。
寢宮內。
龍床上的男人大喝一聲坐起,他呼吸急促,額頭冷汗淋漓。
“陛下?”外麵有人揚聲問道。
“滾!”
他捂著心口,麵上濕潤一片,蜷起腿,靠在床頭。
很快,空蕩的寢宮內傳出低泣聲,那聲音捂在被子中,帶著絕望的嗚咽之意。
陳曣忍不住伸出手,摸摸銅鏡。
喂,別哭了,大不了下次不嚇你了。
不過誰叫你欺負阿辭的……
次日天未亮。
阿辭早早起來去蕭德彰門口等候,卻見眾太監全都守在一側。
“廖公公?陛下還未起身?”
“噓!小點聲兒。”廖公公一歎,“昨夜陛下未睡好,已命老奴傳話眾臣,今日早朝不再舉行。”
阿辭點頭,“原來如此。”
廖公公欲言又止,掃了眼阿辭,“陳公子昨夜歇在太極宮,怎的不見他來?”
“阿曣昨夜又昏厥過去,”她靠近廖公公身邊,“多虧陛下賜了太醫,陛下到底還是重情的。”
廖公公對此不大信服,不過想到那位幾次三番衝撞陛下,陛下最後還是饒過他,也不便再說什麼。
蕭德彰靠在椅子上,衣服鬆鬆垮垮,直到日頭高升,他揚聲命人進來。
廖公公趕緊進去,“陛下?”
“那些人呢?將人帶來。”
“是,陛下。在太極宮?”
“嗯。”
陽光打在他麵上,一半明,一般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