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德彰猛地一掃桌上案牘,“你最好說些有用的,否則,朕便將他們流放至雲內!人來!”
“陛下。”廖公公疾步而至,一拱手。
“著人將李氏父子扔出宮門,流放一事暫緩。”
“是!”廖公公退去。
“多謝陛下!”陳曣微微鬆了口氣。
“怎麼,不說了?”
陳曣趕緊道:“興禮樂,尊儒學,建太學,養天子門生。”
蕭德彰眸孔一縮,“天子門生?”
“是。”陳曣對各地修建學校的好處道來,並將詩賦取士推廣到考察經學、律法、算術、武藝等方麵,其實就是聞名後世的科舉製度。
科舉曆經千年,在王朝末期逐漸僵化,鉗製人們思想,但無法否認,它的誕生便是一大創舉,亦於選拔人才十分公平。
屋內傳來踱步的聲音,蕭德彰眸色深沉,底下壓抑著湧動的興奮,他自然想到了諸多好處。
陳曣看到麵前停著一雙黑色鞋履,麵前一人蹲下,道:“大魏若不走曹魏之路,當如何?”
“製衡。”
“何解?”
陳曣呼吸微微一頓,隻能厚著臉麵將她所知道的一一道出。
感謝漫長的曆史曾留下輝煌的古代文明,也感謝自己對曆史有所涉獵,如今才能借此對付過去,留住性命。
“你從何處得來這些想法?”
“應是夢中仙人。”
“仙人?”蕭德彰麵色微微一變,“不知那仙人何等模樣?”
“雄姿勃發,氣度英武。”唐太宗畫像給人感覺差不多就這樣。
“是個男人?”蕭德彰有些詫然。
“是。”陳曣抬頭飛快瞅他一眼,難道他覺得是個女人?
思緒流轉,她赫然明白他為何有此一問。
他許是以為那仙人是曾在他夢中出現過的黑袍俠女了。
他竟以為是她是仙人嗎?
陳曣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下巴猛然被抬起,“再給你一次機會,到底是何人?”
“小人不敢欺瞞陛下,的確是個男人。”
蕭德彰嗤笑,“滿嘴謊言,陳曣你到底有多少事瞞著朕。”
“小人不敢欺瞞陛下。”
“起來罷。”他起身,理理衣袖。
“多謝陛下。”她起身時趔趄一下,一頭栽到他腿麵,手扒住他的褲腿。
二人四目相對,陳曣趕緊鬆手,嚇得縮縮脖子,“小人該死。”
“哼!”蕭德彰一甩袖子回到禦案前。
陳曣爬起來,飛快地瞅了眼對麵的人。
蕭德彰視線落到她麵上,一寸一寸往下,見她垂著眸,身子還在顫抖,不由撐著下巴,“陳曣……”
她抬頭,撞進他眸中,看到他眼底壓抑地興味,不由戒備,“陛下有何吩咐?”
“你不退下,打算繼續打攪朕處理公務?”
“是,小人告退!”陳曣連連退去。
待人走後,內屋三人走出,齊齊躬身,“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蕭德彰微微勾唇,“如何?”
一人麵上帶笑,“未料陛下身邊還有此等人才,李家竟能出此靈秀之人,真是令人訝然,可歎可歎!”
“聽聞李曣為陳國太子時頗為散誕,與文人士子頗為疏遠,卻與武將走得頗近,不知這些法子,是他自己所想還是他人諫言,若能任用,必能對陛下助益良多。”
“的確,他將此法推至神仙鬼怪,未免荒謬。”
蕭德彰沉吟,“曆來奇人異事也不是沒有。鍾愛卿今日為何如此寡言?”
鍾子卿一笑,“臣在想如何將李公子所說推行開來。”
蕭德彰滿意,“坐,今日找爾等來,暢所欲言才美。”
四人舉酒共飲,直到深夜。
陳曣離開太極宮後,立刻趕往宮門外,臨到宮門處被人攔住,“出宮令牌何在?!”
“在下隨廖公公在禦前走動,敢問這位郎君,李氏父子他們可還在宮門外。”
“人已離開。”
“已離開?他們是如何離開的?”
那侍衛打量他,“自是爬回去的,他們觸怒陛下,難道還要人送回去不成。”
“多謝。”她聲音低沉無比,視線一直沿著宮門往外望去,一直看到極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