廁所間的鏡子前,明明不再是那個頂著短發眼神冷漠的宋周,而是一頭溫柔長卷發笑容可親的宋周。
可所有又都好像現了原形,她好像又變回了以前那個宋周。
七年的時間,宋周再沒遇見過和許朝辭那樣一次又一次地將為數不多的彩色帶給自己的人,所以記憶將他美化了一遍又一遍。
所有細節的推敲讓她深陷其中,誤以為他是付出了百分百的真心實意的。
喜歡一個人,就會把所有偏向自己的證據無限放大,好像那樣對方就也真的喜歡自己一般。
甚至連他當初將自己秘密向眾人揭發時所帶來的痛楚都快忘卻了。
從聽到那場報告廳對話的時候她就該明白的,自己隻是一個幌子,而一個合格的幌子是不該動了真心的。
隻可惜她的冷漠騙過了所有人,唯獨騙不了自己。
宋周深呼吸幾下後,終於平複了心情,走出了廁所。
剛走沒幾步,就看到了樓梯口抬頭看向自己的許朝辭,他似乎等待了很久。
宋周發愣的間隙,他幾步走上台階,把從口袋撈出了幾顆糖塞進了她的手裏,沒好氣地說道,“趕緊吃一顆吧,臉色差得不行。”
“謝謝許學弟的好意。”宋周往後退了半步,把糖放到了身邊最近的窗沿上,“但我低血糖早就好了。”
宋周一向知分寸,看到暮念和許朝辭以及許朝辭朋友熟絡的樣子,她就明白了,這麼多年想來是他們一路相互陪伴走過。
而宋周和許朝辭,僅僅隻是校友罷了。
“許學弟?”許朝辭像是沒料到她會有如此動作,看著那窗沿的糖果好一會兒,才轉向宋周露出個自嘲般的笑來,“也是,我們之間可不就隻是學姐和學弟。”
好討厭許朝辭,討厭他毫不顧忌的越界好意,討厭他不知所謂的暗示謎語。
“許所有和暮念應該還在教室等我們吧。”宋周抬腳同他擦肩而過,走下樓梯。
“宋周,你為什麼從來不收我的糖。”身後傳來許朝辭的聲音,像是迷蒙了一層霧,聽起來疲憊極了。
宋周轉過身,他幽黑的眸底是一片見不到底的深潭。
“因為我不需要你的彌補,更不需要你的施舍。”
宋周終於說出壓抑在心底的話,她忘了自己是怎麼走回空無一人的教室的,隻覺得耳邊風聲呼嘯,喘息不止。
以至於她都沒注意到藏在拐角的暮念和許所有。
“我哥他又搞砸了啊。”
“我怎麼聽不懂小朝他們在說啥,念念你聽懂了?”
“聽不懂,但看我哥現在的表情就知道是被甩了。”
“你們討論的聲音可以再大一點,這樣全校人都能聽見了。”許朝辭走到他們倆麵前,冷冷丟過一眼,嚇得兩人趕緊收了聲。
“我回醫院了,拍攝有你們應該沒事,賀明晏和宋鵲卻夫妻倆要是問起來你們就說我身體不舒服。”
言罷留下倆人看著他走遠的身影,麵麵相覷。
再回到教室,宋鵲卻和賀明晏已經到了,宋周在和他們討論著什麼,麵色如常看不出什麼變化。
“就你們兩個?”宋鵲卻探頭望倆人身後望去。
暮念攬過宋鵲卻的肩,解釋道,“身體老毛病了,回醫院去了。”
“怎麼一個兩個都不來啊。”宋鵲卻嘟囔著,似乎有些不滿。
聽到宋鵲卻的話,暮念趕緊擺起架子嗔怪道,“怎麼?你有一個大明星的好閨蜜入鏡還不夠嘛!”
“那我是太夠了!”
暮念和宋鵲卻嘻嘻哈哈地打鬧起來,一時教室熱鬧無比。
宋周低頭調試著相機,似乎對這段對話毫不在意。
宋鵲卻和賀明晏結緣於高中,所以這次拍攝的目的除了是要在婚禮上放映外也是想做成一本回憶冊,拍攝內容大部分都是在將他們倆的老照片再現,除卻路人配角少了和偶爾主角雙方會有一些分歧,以及半路被經紀人帶走的暮念外,拍攝過程格外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