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庭舟是一路跟了過來的，他先跑回家找了一遍並沒看到李山，隨後去死人堆裏扒拉，也沒看見人。
隨後跟著大家一起救人，抬傷患，在一處牆角處發現了李山。
他肚子斜橫著被被砍了好幾道，皮肉翻飛，傷口很深，汩汩的紅色血液往外冒，浸濕衣裳。
村民連忙把人抬進了容納傷患的房間。
李庭舟遠遠站在門處，一動不動，兩隻手捏成了拳頭放在身側，雙目充滿血絲，有著自己都不知道的斥紅。
傷勢太嚴重，肚子裏頭腸子都被劃破，這樣厲害的外傷，大夫根本無能為力，最多隻能給他包紮一下。
他們見過這種病人，雖留著一口氣一時半刻死不了，可是這樣對病人來說更痛苦，隻能等著傷口慢慢發炎化膿感染了血留盡，才會斷那口氣。
李山情況嚴重，興許熬不過今晚。
他似乎自己也知道。
大夫給處理後，李山被抬回了家。
李庭低著頭，讓人看不見他的表情，隻是對著他說一聲造孽
幫忙的人走了，李家就隻剩下父子兩人。
李庭舟看著李山，李山嗬嗬喘著粗氣，臉與血色，唇色蒼白。他看了幾眼，轉身去把火炕給燒著了。
李山順了順氣，等少年弄好了，就啞聲喊了一句：“你過來。”
李庭舟往前走了幾步，站在炕邊。
李山並不管，眼睛直直盯著少年，虛弱的聲音沉沉問：“她，她人呢？”
李庭舟知道他說的是明湘湘，卻沉默著沒有立刻回答。
“被那賊匪捉走了？”李山臉色一變，急忙追問，他有些激動，撐著手臂往前撲。
李庭舟將他按在床上，這才冷漠吐出兩個字：“沒有。”
李山鬆了一口氣，放下拽著李庭舟衣服的手：“……那，就好，人呢，哪兒去了？”
李庭舟並不難過，也不悲傷，他的眼睛裏充斥著一股冰冷，嘲諷：“你都要死了，還管她？。”
李山呼吸漸漸緩慢下來，他視線又落在兒子臉上，隻是臉上露出一些古怪的表情，參雜著一絲亢奮，幾絲憤恨不甘
過了片刻，他慢慢開口：“……我交代你幾件事，你若答應了，我便、便將，你娘留給你的東西，還給你，如何。”
李庭舟一件踹翻一張椅子，眼神凶狠道：“你以為你還能跟我討價還價？”
李山卻笑得越扭曲了：“你不想要你娘的東西了？”
李庭舟死死看著他，一字一頓：“你說。”
李山的眼睛瞬間湧出一道精亮的光，粗啞的嗓子說：“第一件，那個女人你必不能放走，她來的時候原本身上有一塊玉，被我拿了，後來我在縣城遇見穿著幾個穿軍服的人在找這枚玉，她的身份定然不簡單；第二件，馬寡婦，她肚子裏懷的是我的孩子，我方才看見她還活著，你等她生下孩子，若是個男娃，等長大幾歲就抱回來，認祖歸宗讓他姓李；最後一件，不娶異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