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29章 祭品(1 / 3)

染漓吸了吸鼻子, 聲音因為哭過變得軟糯,“我為什麼要問你的名字?”

他看著這個差點嚇得他心跳驟停的罪魁禍首,毫不客氣的回懟道:“你就不會自我介紹嗎?”

男人:“……”

他沉默了幾秒, 伸手握住染漓的手腕, 在他掌心裏寫字, “記住了, 我叫秦牧南,牧是放牧的牧, 南是南方的南。”

“秦牧南”染漓點了點頭, “我記住了。”

秦牧南看著染漓還泛紅的眼眶, 抿了抿唇, 再次說道:“抱歉,這次都是我的錯, 以後我來找你, 會提前出聲提醒你的。”

染漓明顯抓錯了重點,問道“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秦牧南梗住, 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他看見三樓的燈亮著,腳便自作主張地動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怎麼了,自然回答不出來。

被染漓幹淨透徹的眸子看著,秦牧南難耐地蜷縮了一下手指,頭腦發熱, 低聲說了句話。

染漓沒聽清, “什麼?”

“我是……來檢查你的學習成果。”說這話時, 秦牧南臉不紅心不跳, 還頗有些理直氣壯的意味。

染漓整個人都傻掉了。

這就相當於學生時代,班主任路過你家時,毫無預兆地敲門進來,一邊督促你寫作業,一邊檢查你白天的聽課狀況。

簡直是噩夢!

染漓想起他跳得一塌糊塗的祭祀舞蹈,突然有些心虛,弱弱的說道:“我,我其實滿打滿算就學了兩個下午,而且我沒有跳舞的天賦,所以就……馬馬虎虎的。”

秦牧南本就隻是隨口扯了個理由,又不是真來檢查染漓學習情況,當即順著台階下了,“有道理,學習這種事情,切勿操之過急,是我考慮不妥了。”

染漓點點頭,一心隻想將這尊大佛送走,“現在夜已經很深了,我有點困了。”

秦牧南聽出了逐客令的意思,當即站起身來,往門口走去。

可腳剛踏出門口,他又毫無預兆的轉過頭來,目光擔憂地注視著染漓,“你還害怕嗎?需不需要我留下來陪你?”

染漓被這句話弄得有點臉紅,囁嚅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人陪。”

秦牧南意味不明地嗯了聲,走出房間後,貼心的幫染漓關上了門。

腳步聲漸漸遠去,最後消失在了走廊盡頭。

染漓關上燈,縮進了被子裏,隱隱覺得他好像忘了一件事情。

他絞盡腦汁思索了許久,這才想起了。

!!!他忘了生氣呀!

秦牧南一聲不吭地站在他門前,差點把他的魂都嚇掉了,他竟然忘了生氣!

都怪秦牧南用各種奇怪的話題打得他措手不及,哭過之後,腦袋還木木的,這才忘記了生氣這件非常重要的事。

染漓氣都鼓起了腮,蜷縮在被子裏,隻露出一縷黑發。

0521也跟著歎氣。

寶啊!秦牧南都走了,你現在生氣,除了把自己越氣越清醒,還有別的用嗎?!

0521秉承著“他綁定的宿主當然是完美”的原則,柔聲哄道;

【別想那個狗男人了,早些睡吧,我幫你去後台投訴他!】

染漓從被子裏鑽了出來,柔軟的發絲有些淩亂,可憐巴巴的說道:“我也想早點睡,但一點也不困了。”

0521想了想,說道;

【商店裏有安神香,隻需要三積分,點上後就能美美睡一覺了,我幫你買一支】

染漓點了點頭。

他現在有好幾百的積分,雖然不多,但也不至於連一隻安神香都要仔細考慮。

商店賣的東西質量都很好,安神香點上後,染漓很快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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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染漓猝然睜開了眼睛。

心跳沒有規律地急速跳動著,身上像是被石頭壓了很久,肌肉酸痛的感覺十分強烈,連抬起手指都覺得費力。

眼睛幹澀,頭腦發脹,明明他剛才睡著了,精神卻沒有得到放鬆,像極了被動熬夜時的疲乏。

染漓呼吸粗重地盯著天花板,潛意識感覺有道陰暗邪惡目光,正緊緊的盯著他,裸露在外的皮膚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染漓不敢動,藏在被子下的手緊緊的抓著心口的衣服,借此獲得了一絲聊勝於無的勇氣。

他眯著眼,餘光向下移,因為角度,他能看到的東西十分有限。

慘白的月光透過門的縫隙灑進屋內,照亮了門前的地板,也留下了一個人形的陰影。

染漓隻是看了一眼,便驚悚得頭皮都要炸了!

有,有一個人正站在門前看著他!一直看著他!

染漓嚇得一動也不敢動,手指死命的抓著睡衣的布料,拚命壓抑住堵在喉嚨的尖叫。

眼淚無聲地順著眼角滑落,染漓不敢伸手去擦,連呼吸聲都不敢太重,就怕被死死盯著他的那個人發現。

那……也可能不是人。

黑夜會滋生很多陰暗的想象,染漓眼前浮現出那個躲在漆黑屋裏,隔著玻璃盯著他的青紫鬼臉。

盯著他的那個人或許也長著一張這麼恐怖的臉,也有可能像三侄那樣臉上都是腐爛的肉。

染漓雖然躺在溫暖的被窩裏,卻感覺如同置身冰窖,手心腳心一片冰涼,手指痙攣似的顫抖著。

屋裏一片漆黑,能見度很低,天花板上像是有黑色的霧氣在湧動,藏在後麵的東西隨時可能冒出來。

染漓想逃,拚命的想逃,想躲在安全的角落裏。

但他不能動,門外的人隻是盯著他,沒有其他的動作,若是他醒了,就會打破這種微妙的平衡,那個人可能並不是盯著他那麼簡單了。

而且唯一的出口被堵住了,他沒有把握能繞過盯著他的人,安全逃出去。

可躺著裝睡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染漓的發鬢都被淚水打濕了,淚水順著脖頸往下蔓延,留下一條濕漉漉的痕跡。

染漓緊緊咬著嘴唇,手指也緊緊絞著布料,全身上下的肌肉都繃緊了,幾乎用了所有的意誌力,才沒有發出破碎的嗚咽聲。

染漓從沒有像現在這般渴望天亮,他甚至自暴自棄地想要重新睡過去,隻要睡著了,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恐懼了,哪怕代價是危險來臨時,會毫無察覺。

這是他度過的最漫長最煎熬的夜晚了。